She Walks in Beauty 伊人翩翩走过

Byron

拜伦 作

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

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

Thus mellowed to that tender light

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

伊人翩翩走过，若静夜

碧落皎无云  繁星熠满空

所有的所有  如明与暗最恰适的调和

交汇于伊的容颜和眼波：

就那样融成恬柔的光一朵

那光，艳阳的白昼  上苍也未许过

One shade the more, one ray the less,

Had half impaired the nameless grace

Which waves in every raven tress,

Or softly lightens o’er her face;

Where thoughts serenely sweet express

How pure, how dear their dwelling place.

伊的娴雅  难以名状

添一道影  减一缕光  都将令其折伤

那一份娴雅  在伊丝丝乌发上波漾

在伊面颊上  布洒着柔光

彼时彼刻  伊晴暖的关切也在言诠

那青丝、丽颜的主人  多么圣洁而亲善

And on that cheek, and o’er that brow,

So soft, so calm, yet eloquent,

The smiles that win, the tints that glow,

But tell of days in goodness spent,

A mind at peace with all below,

A heart whose love is innocent!

伊的玉腮和额梢

绽放着照人的丰采  迷人的笑

淡然 恬静 却蓄着万语又千言

它们不过是在描现  伊经年秉持的良善

超然物外平和的心态

永葆真爱的胸怀！

译者说：

初读本诗，便有一种惊艳感。传言此诗系拜伦为舞会上碰到的表妹而写，其时表妹穿着一条上缀金属亮片的黑色丧服，服丧期间着黑色属中规中矩，但美丽的表妹却不意因亮片光芒的加持而撩动了诗人的心。诗人的灵感汩汩而出，回家后便一气呵成写出了这首脍炙人口的诗作。

闲话不多说，下面转入翻译思路解析的正题。

一如往常，先说标题。在很多人的翻译版本中，把 in beauty形而上地译成了“在美中”。按正常的语法，in beauty当为副词beautifully，诗人为何不用副词而用名词？因为在他的心目中，表妹已然是美（beauty）的化身。若能get到这一点，对in的理解必然就不会走向“在……中”这种说不过去的含义；此处的in，当作“在……状态”解。walks in beauty，恰如中文里的“款款走过、翩翩走过”。

接下来再说she的翻译，在诗人的心里，表妹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存在，所以，笔者觉得，如果把she简单地译作“她”，未免太过一般太过流俗，这个she，也应该译得有美感些才对。故此笔者用了“伊人”这个词。在汉语中，“伊人”既有指那个人（即她）之意，也有指意中人之意。意中人，不正好体现了诗人的心理么？

接下来说第一节。

做翻译，理解是第一要领，译入语的表达则是功夫。功夫深不深，跟译入语的词汇量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要做好英译中也不容易，脑海里得调出一个个同义近义词来，然后选一个词义和音韵契合度都最高的词。第一节译文中的“若”、“碧落”、“熠”几个词笔者在此不多费笔墨赘述，只讲一讲best、mellowed、heaven、denies。

best，是光影明暗交织调和恰到好处的极致。mellowed，需得转译，笔者曾考虑过用“化”字，但最终用了“融”，因为“融”字读起来音调更柔和。heaven,因为有了后文的denies，显然拟人化了，所以译作“天堂”便不合适，于是笔者在此处用了译词“上苍”。denies（deny），本义是“拒绝给予”，在这个地方，笔者费了颇多的心思，一方面想押上尾韵，一方面又想不偏离本义。思索良久，才想起咱汉语里的“应许”一词恰好是它的反义，于是乎便用了更简洁的词——“许”。

第二节。

One shade the more, one ray the less，读到这里，不由联想起《登徒子好色赋》里的名句：“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下文里的half impaired，笔者也曾琢磨再三，末了才定下“折伤”一词，一来为押韵，二来“折”有“折半”之意，刚好切合half。在翻译这一整句时，笔者调换了语序，主要为强调表妹的沉静优雅难以名状。Where,有“当其时”的意思，类似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thoughts，有人将它翻译成“思想”，笔者情愿将它理解成“关心、关怀”，因为后文说到dear——表妹固然让人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在诗人眼里，她就是个圣洁的女神），但她也亲切近人。亲切从何体现？从她对人的关切而来。their,有人解读为thoughts,笔者以为是her raven tress、her face。dwelling place（居所、寓所）应系诗人为押韵而选的词组，它其实是指表妹这个人，此处不宜直译，笔者故而用了“主人”一词。

第三节。

笔者以为smiles、tints才是真正的主语，完整的句子（仅以smiles举例，tints类推）应为：The smiles on that cheek and over that brow win, so soft, so calm yet eloquent。笔者在翻译时，也做了顺序调换，先状语，再主语，而后再补语。eloquent，感觉和咱汉语里常常形容的“会说话的眼睛”有异曲同工之妙。win，本义“赢”，此处为“让人倾倒、迷人、动人”。goodness，应该暗含着两层意思，一是表妹生活的优渥、二是表妹心地的善良，但双关语翻译起来，多数时候只能选其一。善良的心、平和的心态、永葆真爱的胸怀，才造就了表妹外化的美，所谓相由心生。也正因如此，笔者才把tell of这个词组处理成了“描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