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生于灌木丛中,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也许不见其异。两者一并生长,同荣共辱,谁也不比谁强。时间久了,已习惯于彼此的平凡,争高于数米之内,竞茂于孤山之上。风波只在茶杯里,差距不过五十一百步,故虽有长短盈亏,总体尚在同一维度。
忽一日,松开始冒尖上窜,横空出世,鹤立于灌木丛中。灌木们始而惊讶:这棵与我们一样匍匐在地的小树,竟能在旬日间越众而出,一枝独秀,把我们轻松踩在脚下。继而愤恨:为何大家同处一方水土,同在一片天空,平时并未见其天赋异禀,运命非常,缘何突然就高我们一头,而且似乎上行趋势不可阻遏。未几,松高入云,直指长空。黛色参天二千尺,霜皮溜雨四十围,根深叶茂,张枝成荫,巍然屹立,聚鹤停云。灌木只能抬头仰望,敬服于地,以松自豪,庆幸自己与其同生一方沃土,有过一段共同经历,今方得以受益沾溉,与大材为邻。灌木们有所不知,当年松虽与他们一起破土抽芽,缓慢长高。却暗暗深扎根须,汲取大地营养。同时尽展枝叶,吸受日月精华。无论白天黑夜,风中雨里,松从未停止过聚集力量。今看似一朝凌空,实则为经年蓄势之果。但这又何足为外人道,松从来无语,但只破空。
生活中何尝不是如此。杰出的英才早年肯定也是混迹于常人之中,慢慢增长才干,点滴积蓄力量,待诗书满怀,定将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刚开始时,身边故旧老友并不以为然,甚至常常出言相讥,设绊相阻,然而当其学术才华已渊深无涯涘,博洽无伦比,众人将转而一致交口称赞,顶礼膜拜,称之为圣,誉之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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