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父母的离去还有多远

我们离父母的离去还有多远

我对学生们撒谎了。那些简单的被成绩左右情绪的孩子们，他们喜欢我的课，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每周我会用两次课的时间为他们做一本书的推荐和趣味导引，今天，我发现了这本埋在书堆里的《爸爸回来晚了，那是因为》。

似乎所有的爸爸都有忙不完的工作，推不掉的应酬，他们总是晚归，而妈妈也总是告诉你“爸爸要挣钱养家啊”。没错，我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学生的。

但其实，我的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个赌徒，他晚归，绝大部分时候彻夜不归，是因为赌博。

那时候我大概只有五六岁，我妈怀着我弟，因为超生，她搬出去躲罚款了。留下我和因为情场生意场皆不得志而转战赌场的爸爸。敏锐的我早已知道这些，每晚夜里都会警惕的醒来。

因为噩梦或者尿急，当我醒来，四下黢黑，不见一丝亮光，迷糊中我不辨方向，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就睁着眼用手在墙上摸，摸很久还是找不到，就扶着墙从卧室摸到客厅里。

亮光从门缝挤进来与我常在，我用手扒开门，那门从外面锁上了。月亮就在我正上方，清亮而高远，一点声音都没有，地上有一块甚至被照的反光。我跪在地上，扒着门缝，开始哭着大喊。

怎么喊也没人应，仍然是一片寂静。大概是喊累了，也哭够了，就在堂屋的泥地上睡着了。

只等第二天爸爸回来把我抱回床上。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过我脸上的泪痕。这样的夜晚有过很多次。后来，我一直浅眠。

前几天却梦见他了，我极少梦见他。他兴致很好，高涨着情绪在与人谈笑，家里很乱，找什么也找不着，我急着去厨房质问他，他正切着菜，案板上有两三个菜冒着热气，色泽鲜亮，无限诱人。

奇怪，他几乎不做饭，这么多年都是依赖我妈妈。

今夜，大学时的好友正在为离去的她的爸爸守夜，明天她将永远诀别她的爸爸，难以想象此刻她的心情。我在等，等夜深她最难熬的时候，给她一个宽慰的电话，虽然这也许根本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