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未分,褪去了夏天的燥热,空气里流淌着阵阵凉风。华彩街一如平常,车行车往,鸣笛声,音响声,不绝如缕。MO站在露天公交站台边,静静地看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听汽车碾压地面的声响,不时地向西张望着。她的脑海犹如碎纸机一般凌乱,但是外表平静如水。
犹记得,小时候妈妈从集市上买回了一支棕色的眉笔。16岁的MO肤白细腻,恰似一朵含蓄待放的花苞。爱美心切的她握着这支眉笔,心里研究着怎么用。突然,爸爸一把夺走了眉笔,两只手一掰,折断的眉笔从爸爸的手里落在了地上。一向严谨,不苟言笑的爸爸很少与MO说话。MO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两段眉笔,不发一语。慢慢地眼睛起了一层厚厚的雾,看不到地面的东西,心里也像堵了一块儿石头,闷得她透不过气。她飞快地跑出去,只隐约听到爸爸在训斥妈妈,“小孩子家化什么妆?以后不许!”MO跑得很快,想甩掉拴在身上的绳子,眼泪被甩在耳朵上。
来到H市已经3年了,25岁的MO对化妆早已游刃有余了。每天画着精致的妆容去上班,她的眉毛有时是一字型的剑眉,有时是略弯的柳叶眉,有时是轻柔的卧蚕眉,搭配着光鲜时尚的衣着,是办公室里一道靓丽的风景。这南方多雨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闷得人发慌,好像在酝酿着一场阴谋,只等待一个缺口。从凌晨两点一直睡到九点,MO两眼惺忪,脑袋昏沉,略施粉黛,撑着去上班。梦里又出现了那只被爸爸折断的眉笔,调皮的鱼儿拿它掏耳朵,MO惊吓了一阵,赶紧夺了下来,关切地问鱼儿有没有受伤。惊魂未定,MO转过脸看到站在门口的年已衰老的爸爸,抽着烟,耷拉着脑袋,正看着MO与鱼儿。
接送MO每天去上班的专属公交303还没有来,天气调皮似地飘起雨来。公交站台上,稀疏地站着几个人,三三两两一堆,各自撑着雨伞。MO想起来前两天下雨,她把雨伞落在了公司。她抬头看着天空,一条条透明的细线垂直掉在地上,化作细流浸湿了地面,落在了身上,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303千呼万唤始出来,摇摇晃晃地停靠在路边,人潮立即聚集在车门。MO一个箭步迈向车门,迅速走向二层的车座,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摸了一下淋湿的头发。车上人潮拥挤,行走很困难。大雨落在窗户上,车内充满着沉闷的空气。车子在路上行走,像只体型庞大的虫子在蠕动。摇晃间,已经到了站点。MO像钻缝一样挤过人群,下了车。雨还在下,MO飞快地跑起来。小时候去村里的学校上学,遇到下雨的天气,她也会跑,健步如飞。在田间的小路上,两边是青黄的小麦,还有被风吹得歪斜的稻草人,MO怀里抱着书包一路疯跑。到家后,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小脸通红,被妈妈嗔怪了一番。厨房里飘来阵阵的饭香。MO开心地笑了。曾经的小不点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MO跑得飞快,脑海里的画面也闪得飞快,最终被抛在身后。
距离公司还有50米的时,MO放缓了步伐,调整了一下呼吸,稳步地走进大楼,上了电梯。久在职场,MO早已养成了对任何事都处变不惊的素质。她平静地走进公司大门,瞥见那只粉色的雨伞安然地立在墙角。她放下手里的包,打开电脑,接了一杯热水,就坐下来了,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耳边时时传来敲键盘的声音和低声细语的讨论声,隐约间还有饮水机的咕咚声。六十年代,最新潮的就是骑着解放牌的自行车去工厂上班的缝纫工人。跟现在公司的白领差不多。想到这儿,MO顿觉怅然若失,抬眼看了一下窗外,雨依然没有要停的样子,淅淅沥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