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午膳,因为母亲煮了一大盘虾,我便饮了一小杯酒。
及饭后,我的二姨母从自己村里来我家。她骑了电动三轮车;她是来载母亲同去二舅家的。我的二舅长年患病,现在病势更沉了。她俩作为姊姊,约好一道去看他。
而我,因为被了酒,不能开车外出;且本在疫中,也无处可去。我便独自去到屋后的乡道上徘徊。我有一阵步去不远的东面,距离我家也不过二三十步远。我忽然对着乡道一侧、平时惯看了的几株高大的樟树出了一会神。我并且走向其中的一株,展开双臂,那株樟树竟有整整一抱那样粗。然而就在我离开樟树,重新步到乡道上的时候,我隐隐听到樟树丛里一阵窸窣的声音。我倒不由的有些奇异。而很快,从密的樟树枝叶里有些蹒跚地走出来一位老人。她一头白发;皱纹深刻的黧黑的脸上,一双有些木讷的眼深陷进去。她显然很老了,也许在八十岁之上。我们彼此都不认识。但我同她招呼,她指着后面我家的房子,并且说出我母亲的名字。我明白她的意思,向她点了点头。随后,我看到一条狗,也从樟树下穿出来,并且尾随她而去。老人的背影在乡道上霎时平添了某种类似暮景的东西,像残春时的某瓣落花。
我终于更加惊异于樟树的高大了。这种惊异,缘于我对时光的无情流逝。因为,栽种樟树的地方,左右延伸约摸有半里,在我孩提时候,都只是村里的旱地,全都栽上了桑树,供村里集体养蚕。算起来,总有四十多年的时光了。而樟树是后来旱地上次第起了人家、在十几年前,不知是谁植下的。
那么,四十多年只在弹指一挥间。我眼前的老太,在那时也不过三四十岁。而我重病的二舅,自然要更年轻些。
在现在,我的视线无来由地要移向在乡道上渐渐远去、反叉着双手的老人的身影。而我同时仿佛望见在病榻上的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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