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样吧,明天我不去开店了,和你一起去。”媳妇拿胳膊肘捅了捅张立春,对着母亲笑呵呵地说。父亲听了,瞪了我一眼,这才重新拿起筷子,“来,盺雨,多吃点菜。”
走在飘着各种果实成熟香味的林荫小路,媳妇一把揪住张立春的耳朵,“孝顺孝顺,顺着老人才是孝。你没事和他们争论什么,说了你就听着呗。”张立春呲牙咧嘴,“哎哎哎,轻点轻点。”边顺着媳妇提耳朵里方向倾斜着身体边告饶,“我这不是看不惯他们那么着急吗?”媳妇松了手,“唉!当老人的哪有不着急的,我妈还经常问我呢。”
早上七点半,村委大院里已经站满了人。不管是拿镢头的还是拿铁锨的人都各自拄着各自的家伙什歪歪扭扭地站着,活像一群打了败仗的乌合之众。已经很高的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大院的水泥地上,显得影影绰绰。男人们抽烟的互相发着香烟,谈论着哪种烟好抽;女人们聚成一堆,聊着谁谁的皮肤细腻光滑,还有一些小孩子正围着大人们满院跑。整个大院仿佛聚集了千百只麻雀,乱哄哄吵嚷嚷连成一片。
八点多一点,村长潘玉海带着他手下的几个兵姗姗来迟。他直接走到大门口转身面对大伙一抬手,会计小刘立马高喊:“静一静,静一静。”于是,抽烟的,聊天的,高谈阔论的,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瞬间停了下来转身面对村长。
“感谢大家对村委的支持,下面开始点名。”妇女队长听到村长的话翻开手里的花名册,又望了望村长,见他点了点头开始喊,“潘玉明。”下面有人应道:“来了来了。”妇女队长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望了一眼,“应到三人。”刚才那个声音回道,“俺家的出门打工,孩子也上学了,就我自己在家。你们不是不知道。”村长点了点头,“知道,这就是个过场。”说完对着会计小刘使了个眼色。小刘拿出一个新本子记下,潘玉明,一人。
点名还在继续,每个人都过了一遍。由于村里人大部分都是靠出外打工为生,所以在家的很少。绝大部分都是一家出一个人,还有的人家连一个人都没来。
“下面分配一下具体工作。小刘带人修东山下来那条路;妇女队长带人修西偏脸那条路;余下的人和我一起修中间大口井那条路。出车的人按照一条路一辆的原则分配。大伙都积极点,争取今天上午就修好。好了,开始行动吧!”村长大手一挥,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人们自觉地按照地域分成三个纵队,村子东面住的人家往东走,西面的人家往西走,至于中间住的人家就随便了,往哪都差不多。
张立春随着西路的人群浩浩荡荡地往田间走去。出了村子,田间的土路被雨水冲刷的一道道沟壑,像极了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玉米叶子已经半黄了,歪着生长的玉米露出了一口金黄金黄的牙齿,好像在庆祝着丰收的喜悦。玉米尖上的穗在秋风中发出莎啦啦的响声,仿佛在欢迎着辛勤的劳动人。
“你,你,还有你,跟着车去林子边取土。”到了地方,村长指点着包括张立春在内的小年轻跟着车走。“其他人把路上的大石头清理一下,该埋到深沟里的埋进去。”张立春二话没说,一下子跳到马车辕上,随着马车一颤一颤往林子边进发。
远望山林,已经能看出秋的味道。高大的槐树叶有了泛黄的迹象,田间地头的野菊花争奇斗艳。各种能叫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野果比比皆是。灰色的蚂蚱,黑色的蛐蛐,绿色的螳螂在草丛里蹦来跳去。青草结了一串黑色的籽,颗颗饱满,像极了挂满露珠的葡萄。饱满剔透的种子争着抢着展示自己的身姿,为留下自己的下一代而奋力拼搏着。
车把式把马车赶到林边,拢上闸,跳下来随手把鞭子插到车辕上,又走到前面把马儿的笼头摘下来让马儿自由地吃草,然后走到一边自顾自地抽起了烟。张立春和几个小年轻的跳下来挥舞着铁锨、镢头刨的刨,装的装,转眼功夫马车上就堆起了高高的黄土。
正当张立春挥汗如雨时,一个小伙伴“啊!”的一声大叫扔了镢头一高蹦老远。所有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连车把式也不由得站了起来,很奇怪地望着发出叫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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