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仝·哭玉碑子

明 丁云鹏 《卢仝煮茶图》局部

哭玉碑子

【唐】卢仝

山有洞左颊，拾得玉碑子。其长一周尺，其阔一药匕。颜色九秋天，棱角四面起。轻敲吐寒流，清悲动神鬼。稽首置手中，只似一片水。至文反无文，上帝应有以。予疑仙石灵，愿以仙人比。心期香汤洗，归送箓堂里。颇奈穷相驴，行动如跛鳖。十里五里行，百蹶复千蹶。颜子不少夭，玉碑中路折。横文寻龟兆，直理任挖裂。劈竹不可合，破环永离别。向人如有情，似痛滴无血。勘斗平地上，罅坼多啮缺。百见百伤心，不堪再提挈。怪哉坚贞姿，忽跪不坚固。矧曰人间人，安能保常度。敢问生物成，改为有真素。为禀灵异气，不得受秽污。驴罪真不厚，驴生亦错误。更将前前行，复恐山神怒。白云蓊闭岭，高松吟古墓。置此忍其伤，驱驴下山路。

（全唐诗387卷002首）

【注解】

卢仝，tóng，约770-约812，河南济源人。唐初“四杰”诗人卢照邻嫡系子孙。少年时随叔父在江南生活，家境贫寒，读书刻苦。叔父死后，在济源万羊山下武山（今济源思礼镇思礼村）石榴寺读书，并在此定居。自号玉川子。一生未仕。现存诗92首。

玉碑子：小块碑石。济源市碑子村即卢仝哭玉碑子处。

这是一首五言长诗。记述作者在山洞左侧拾到一块方约一尺厚约一药勺的玉碑，色泽澄蓝，敲起来音色清脆，在手中把玩像捧着一片水。仔细观察，碑上面似有文字，但难以读识，好像是上帝有意安排的缘故。作者想这是一块仙石，定然灵验，想回去洗净之后，把它献给道观供奉起来。他用驴驮着玉碑，在山路上颠簸，不想在半路上把玉碑摔断了。作者目睹残碑，想到孔子学生颜回，想到劈开的竹子，想到残碑上的花纹，想到世上万物的新陈代谢，对一块玉碑百感交集，折射出许多朴素哲学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