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结束以后,教室里的议论声不断。孙宁觉得自己不排斥老师了。这样的问答情景剧,让她一下子回到了初中的那个暑假,当时她在外婆家。邻居陈爷爷对文学造诣颇深,晚饭后的大院子里,他摇着大蒲扇一边纳凉,一边给孩子们讲古论今。
起初她没在意,坐在门口看外婆书柜里的各种闲书。后来孩子们惊讶、愤怒、开心等等的情绪不时爆发,她支棱着耳朵听了一次就上瘾了。孩子们,最大的上小学三年级,还有没上学前班的,她没费劲儿就笼络了他们。她想听什么,就让孩子们和陈爷爷提。
陈爷爷把名著讲得通俗易懂。后来她忍不住,仗着自己看书广泛,问了不少刁钻古怪的问题。陈爷爷从来没恼过,花了很多心思,孩子们听得入神,最后不落痕迹地挤兑她,两人的忘年交就这样结成了。整个初中阶段,寒暑假她什么课外班也没报,在放假第二天直奔外婆家。
顾静言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孙宁,周身的气息是安静的,明显是陷入了深思。他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特别想说点什么,见此,犹豫了。
陈炜在他后背上点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想不想给老大报仇?”
“啊?什么仇?”顾静言疑惑。
“那个杨凌啊!”陈炜用手指使劲戳了一下顾静言的后背,“你别告诉我,还要谢谢他。”
“他的做法确实不光明磊落。但是谢意还是有的。”
“你有病。”陈炜踹了顾静言的椅子一脚。
“知道你是你们老大的好跟班。你应该最高兴啊!犯得上和那种人置气吗?”
“咱俩找机会,约他出来,教训教训他。”
“乌漆麻黑的胡同,一条麻袋,一根棍子,这样?”
“对头!”陈炜打了一个响指。
“你以为拍戏呢?少给你们老大招祸。对于一个把脸面看得非常重的人来说,直击要害让他彻底没脸,比皮肉之苦更有杀伤力。”
陈炜惊呆了,仿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腹黑,他心甘情愿地伸出大拇指。
“他为什么针对孙宁呢?”
“哎哟,您这脑袋怎么这么快就短路了?”陈炜头疼,可是顾静言脸上的懵懂表情太卡哇伊,他不忍心再冷言相向,慢慢地说了两个字“董曼”。
正在这时候,孙宁坐起来,也回头看着陈炜,“董曼怎么了?”
顾静言的反应极快,接着话音儿就说:“月考的名次,我们猜董曼能不能保持第一。”
“为什么不能?”孙宁反问。
“听说在一中的时候,杨凌也曾经当过榜首。”
“哦。这种情况也正常。董曼的心里压力不能太大。”
陈炜听出来了,顾静言在给老大挖坑。他有些纠结,可是老大刚才的表现充分说明她是有潜力的。如果杨凌连前五也排不上,心态会崩的吧?机不可失,他一本正经地说:“杨凌公开表示过一定要夺取名次排行榜的首位。”这是真话。
孙宁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老大,你挡他一下。他的语文和英语成绩弱一些。要不,咱们来一个心理战术?”这是忽悠。
孙宁挑眉,直接问:“怎么来?”
“我们可以放话出去,这次月考,你的目标是追上他。”陈炜看到了顾静言对他微微点头。
孙宁拽了两下头发,迟疑地说:“我最怕物理,其次是数学。不一定能挡得住呀?”
顾静言笑了,笑意像水中的波纹,从嘴角一圈一圈地扩散到整张脸上,连两道浓浓的眉毛都好像变成了弯弯的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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