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是我多年的闺蜜,我们从中学时代就相识。大学时,我在西安,她在大连。然而很不幸的是大学我们都单身了四年,也许是彼此都没有男朋友,所以我们的友谊才会一直升温。
学生那会儿,我们都怀着一颗文艺青年的心,一起愤青一起畅想未来。某个寒假,我们各自去了两个不同的城市体验生活了--义工旅行。 她去了厦门,我去了云南。那是穷游正热,我们也打着体验生活的旗号出去装逼了。义工的生活很简单,收拾收拾房子,遛遛狗,老板包吃住,听起来还不错吧?L在厦门的第二个星期,她就开始抱怨,其实我们的工作内容很简单,然而我们也开始为这样的无报酬付出感到了厌恶。那时候才觉得原来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而客栈老板也并不是那么超脱,他们招义工也并非是因为曾经他也是个在路上的人,而实实在在的原因就是省钱。然后我和L认认真真地探讨未来的生活,可依然认为整天跟一堆背着行囊旅行的人吹牛侃大山都是一种多么诗意的和有意思的生活。那两年,我们一门心思扑在所谓的体验生活,学习如何逃票的经验,还在相互给对方打鸡血。书也没念好,也没培养出什么正儿八经的兴趣爱好。
而很快我们就毕业了,L虽然总表现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豪迈,而眼下经济却依然成了个大麻烦。我通过校招来了深圳,工作不好不差,温水煮青蛙。L选择去了上海,而工作并不那么好找,她找了个便宜的床位房,十个人一间。家里人着急,总是劝闺蜜回老家考公务员,而L却非常不屑,她就想去大城市看一看。
L每天穿着运动鞋到处跑,到了面试的地点就去换上高跟鞋,然而一直没有找到比较靠谱的工作。当初就揣着1000多点去了上海,她不得不去兼职维持生计,需要临时群众演员她就去,周末去做电话销售,晚上去超市兼职,这些散活儿都是当天结算或者周结。这一周领的就是下个礼拜的饭钱,也许别人都不知道她过得多辛苦,而我知道她连一顿饭都必须斤斤计较。L总让卖饭团的阿姨多加饭,说帮男同事带的。而这个饭团时常就是她的早午饭,三块钱。
L最后还是做了销售,一个特别不合格每个月都只能拿底薪的销售。她经常说,我没办法跟客户撒谎,良心过意不去,感觉总是盯着客人的钱。那时候我问L,你觉得生活得好吗?她依然告诉我她挺好的,虽然没什么钱。L生活挺知足的,虽然每次买个一两百块钱的东西她都要想很久,才确定这个月能买还是下个月。她还做着那么一个客栈梦,她的梦想就是在僻静的旅游小镇开一个客栈,晒晒太阳养养狗。
工作一年半后,我们都没什么起色。L换过几次工作,终于找到了一份底薪4000的销售,这对于她可算是高薪了,毕竟她都靠底薪吃饭呢。过完年,L很心酸地跟我讲她如此紧巴巴地生活,到头来没有任何存款,想给父母换部手机都不能。她给我打了很多电话,问了我很多问题,她说她太需要钱了。
年后L的父母出了十万给她投资与合伙人开了个金融公司,说白了就是开户炒股的公司。她打电话问我,信不信善恶到头终有报。L终于还是妥协了,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公司要去拉客人来开户,而十有九的客人都会赔,没办法,他们的盈利模式必须是这样的。她内心痛苦了很久,我从来没有她那么正气凛然,我无所谓别人是否赔是否赚,而我知道我更需要钱。
如今公司已经开了半年,L今天给我打电话很高兴地说上礼拜做了几单大的,这个月提成能拿一万多啦。她说现在工作的意义就在于挣越来越多的钱,她告诉我每天陪客户聊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哪怕是凌晨她都很乐意很开心。我想问L是否还有一个客栈梦,突然觉得有点傻。我也永远不会去问是否还会因为销售的工作觉得不安,只是觉得曾经多么青涩的我们,终究还是因为现实变得如此社会。
短短两年而已,我们都变了。曾经总是以圣母的姿态去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而只有真正地感同身受过,才会理解为什么我们最终还是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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