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正待苏醒,热气还没未上浮,非洲榆树椭圆的小叶子嬉笑着,紫红的叶子花从院墙里偷偷伸出来,等待了阳光。
马夏思身穿蓝色运动T恤,T恤前方弧形展开了“哈尔滨师范大学留学生”的白色字样,下摆已些许的发白,他收紧了书包带子,用身体把书包往上抖动了下,电脑有些沉,他想起昨晚加班翻译的文件,满足轻松的笑了,在他那深沉古朴的皮肤上闪着光,菱形的三角梅花瓣荡漾在他棕色的瞳仁里,凉风穿过他的身心,吹动了那如烟花般的记忆,他在心底无声到:“ (你好,我的爱人)Bonjour, mon amour!“
哈尔滨的春天总是来得让人毫无防备,匆匆忙忙的从沉睡中醒来,像犯错的孩子,一夜之间把所有的美好都呈现出来,讨好着你。2015年的春天,哈师大的校园里,林荫大道下,小道边都隐藏着迎春花,沉默着杏花,丁香花更是招摇在整个哈尔滨,无拘无束的肆意着。
你在等与谁的不期而遇青石板路面上,泛着时间的光华,一块一块整齐的延伸到防洪纪念塔那边,路两边的黑色金属路灯,像是从历史里走来的骑士,庄严肃穆。中间的方形栅栏花坛里,如红如紫,如黄如白,一字排开去,像是献礼的花束。马夏思在路灯旁徘徊,他的眼睛像看着远处的花,又像是注视着眼前,相遇将使他害羞,期待使他激动。
江风里吹来一个女孩,像从冬天苏醒的冰凌花,淡雅的,柔弱的,她低着眼眸,从岁月里走来,安安静静,她抬眼,只一瞬间,又迅速看着那青石板路面去了。那一瞬的相对,马夏思从她躲避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期待,而不是嫌恶和失望,于是他们在阳光里笑了。
他们只是并肩的坐着,在中央大街的某个花坛边,在哈尔滨的某个春天里。初会的喜悦常常会变成悲哀的箭,贯穿了两颗心,露水从树叶上滚落,闪闪金光,从心头滴的那颗血,在马夏思的心头滚动,他为了这个女孩的青春而激动着,激动了他的一生。
我在记忆里同你天涯海角后来呀,在破冰而来的丁香花香气里,马夏思的眼泪落了,落在了女孩的白杏花般的纱裙上,手上,脸颊上,情人的眼泪混在一起,像硫酸般灼烧着空气,像子弹击中了时间。
记忆翻飞恍如昨,幻海沉浮惊似梦。
马夏思到了办公室,把翻译的文件拷给同事,再跟往常一样处理交代的事项。贝宁的天气变得更加严厉了,滚烫着皮肤,吞噬着热情,窗外的棕榈树叶被昨日的暴雨肆虐得垂下了头,认了输。
到十一点多,不那么忙时,马夏思给他的妻子打了视频电话,妻子正在哄儿子睡觉,棕色肌肤,卷曲的头发,天真可爱的大眼睛,儿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小手乱抓:“妈-妈--”。 马夏思轻声唱到:“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宝,dodo, l’enfant do, l’enfant dormira bien vite··········”
相逢总是短暂,别离才是生活的常态。马夏思已经习惯把电脑的时间调成北京时间,每天查看,欺骗自己去过着同一个时间,甚至是同一种季节,幻想着同一种空气。
下午空闲时间,马夏思总会学习工程词汇,练习汉子书写,一笔一画,像是画写着心的形状,亦是描写着思恋的距离。
“马夏思,明天见!” 他的同事们每天用中文跟他告别,用他妻子的语言,熟悉而亲切,像耳畔的低语,春风里的絮簌。
马夏思走出办公室,日光已经收敛了他的脾气,办公楼的影子覆盖了整片路,他的眼睛追着夕阳的方向,慢步前去,朝着家的方向,他默念道,亲爱的,我知道你在等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