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板心煎鱼
方方说，时代的一粒灰
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数学老师党虾扒说
法国梧桐你要考上学校
我手板心煎条鱼给你吃
手板心煎鱼，恨铁不成钢的名言
印象中，是某些老师的口头禅
法国梧桐是语文教师给
我的同学张发国取的绰号
他叫我瘦狗，我写作文表示不服
这家伙是个风趣的人，他说
不叫瘦狗，未必要叫你肥狗啊
我后来作文受到表扬
他又叫我叶圣陶。顺便
把作文不好的同学踏屑一番
在我们班上，有人叫青蛙
有人叫牛肉脸脸
有人叫山乌拉、土耳其
我的沙坝学校初二一班同学
基本在老家务农。在土地上
传宗接代，繁衍生息
手板心煎鱼，有什么稀奇
在我们的少年时代
老师的一粒唾沫星子
落在羸弱的孩子头上
就是一片漩涡
就是一片汪洋
让渺茫无措的你我，一次次
深更半夜，辗转反侧
从围墙攀上屋顶
“从屋顶跳入大海……”
2020.6.26 夜 布村
注：“从屋顶跳入大海”引用自王小龙诗句
我的米克兄弟
米克是个勤快人
主管派他给我打下手
工作很简单
我用电动钢刷给管道法兰盘除锈
他用清洁液和抹布跟在后面清理
他给我准备砂轮机、钢丝刷、蓄电池
气温38度，他不时叫我喝水
第一次合作。这个蓄着长长白色胡须的
伙伴和我。彼此都热情，客气
在忙活的间隙，开启了聊天模式
你是本地人吗？米克
是的，我是
你今年多大岁数呀？我今年52岁
噢，你的面容很年轻，但你的
头发胡须都白了
金，我也是一个电焊工
我的眼睛是棕褐色的
比你们黑色眼睛的人老花得快
现在只能做帮工了
你有几个小孩子？米克
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26岁
小女儿21岁
她们在上学还是工作呢
大女儿有工作，她也有两个孩子
一个5岁姐姐，一个3岁
弟弟大女儿的家庭不错，我很放心
小女儿还在上学吗
她没有上学，也没有工作
她带着一个10个月大的儿子
她的男伴不知是干什么的
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到野外来工作，想攒一笔钱
将来建个房子，给小女儿和她的孩子住
你的太太也有工作吗
我的妻子患皮肤癌
8年前已经去世了
我很抱歉，米克
没关系的，金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吗？米克
是的，我一个人住在父亲的一所房子里
你父亲很厉害啊
是的，他以前和有名的某某某一起工作
他们都是成功人士，很有钱哦？
也许是吧，我父亲结了4次婚
可能有6、7套房子
我住在他3个房间的一所房子里
每周付租金320元
那你母亲还好吧
我的父母离婚了的
母亲现在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父亲也一个人生活吗
我的父亲81岁了
3年前他存了40万澳元
住到一个很好的养老院里
那你以后也是一个有钱人哈
喔，我父亲有4个孩子
等父亲过世，每个人可以继承一点遗产
你现在有女伴吗
没有。和女人交往费功夫，费钱
那你真是自由的，想干什么都可以
呵呵，我已经3年没有和女人在一起了
米克，我认识一些单身女士
要不帮你介绍一位，你看
有没有聊得来的
谢谢你，金
我现在很好，出门工作
回家打理园子
一个人很放松也很舒服
等我攒够钱，就在父亲的土地上
给我小女儿，建一套3个房间的房子
金，我的好兄弟
非常感谢你听我讲故事
你一切都好吧，兄弟
看着眼前手臂癯黑，皮肤粗糙的白人男子
面容和善，须发雪白的壮汉
我笑微微地说
米克兄弟，我比你还大两岁
我的祖国在中国
我来自4319公里外的昆士兰
我的妻子在布里斯班有名的华人咖啡店做餐
等我们积攒了钱，将来
也准备给上学的女儿
买套房子，或者交个首付
如果她有稳定工作和贷款能力
2023.2.13 黑德兰以北
灵 山
米易人王子俊是大自然的漫历者
在草木，顽石，孤寂的经卷和
灵山秀水之间，一个静谧的禅者。等觉
已觉。空见
若见。比如暮光中，小相岭一只断尾的
红蜥蜴。窘迫的隐痛
又如，马尿河满河坝白白的石头
喧闹的小欢喜
白马到米易。一只切叶蚁与另一只切叶蚁
一瞥之际的空寂。从容。漫过的沼泽般的悲伤
又比如冕宁有名的灵山寺
好多年前我去过一次。我们
一群青春男女骑了老乡的马儿上坡
弯急路陡。流石惊风。马嘶人抖
有人开怀大笑，有人嘤嘤啜泣
湖南人杨学信，两百岁的悟真和尚哦
可惜破了四旧。开山祖师的肉身
被礼州镇的姚癞子背下山。烧了哒
印象中灵山寺门庭若市，香烟如织
山门外的豆花饭，特别好吃
2019年10月我回乡，再访灵山寺
旧友邹雅明，撂下手头生意
开车随我上山。秋日清泠，游人寂寥
几个外地口音的出家人，轻言细语
若隐若约，闲话佛陀身外的事物
哪里哪里的黄豆好多钱一斤
说起来乡亲们几不容易
我木有带身份证。我说冕宁话。我有户口本
也不能说明我是本地人哈
我的门票有理由贵了六倍。自然而然
所有费用都是雅师掏的
这个当年和我单挑的，睡在对铺的兄弟
泸沽镇小有名气的企业主
伴我逡巡少年的情怀
两个年逾二十五公岁的，爆烟子胖哥
从湿滑的林间荒道疾步下来
毛毛细雨中指点江山
嚯，一路的消防管线、水箱
是他十几年前，亲自带人安装的嗦
我记不清那年那月发过什么愿心
是否天遂人愿。岁月漫漶，山水空濛
高高的灵山寺，一路修建不停
与王子俊邂逅春日大片的薄雪不同
我和雅明童鞋。在深秋的暮晚时光
淋漓了一场绵延的冷雨
在灵山
2020.5.6 夜 布村
乌合滋味
是不是吃大蒜的人牛气哄哄
是不是喝了咖啡显得远虑深谋
是不是饮一杯淡茶
就清心寡欲
大佬说坦克装了翅膀还是坦克
大佬又说飞机从地上起飞
终归还是要降落，到地上去
有关土豆，有几百种吃法
凉山的洋芋坨坨
养活了彝族人民
路边摊摊的狼牙土豆
喂饱了馋嘴儿女
我记得老家的干圆根菜煮土豆片汤
洒把海椒，是我的最爱
身边有些老外，一点也不挑食
不管是坐第一排
还是第一桌的人
天天都吃薯条
顿顿都是土豆泥
即使喝了洋墨水
还是离不开马铃薯
而苹果，也是好东西
是貢果也是禁果
咱就不多说喽
我喜欢酸甜有回味
青苹果，红苹果
看上去都挺美
2023.1.15 珀村以北
哇塞
一般来说
组织上的朋友
特别是美眉，和帅锅
有作品链接出来
我都会自觉地。转发
转发、转发、转发
往往有些老几
简介写得像
短篇小说。内瓤子
像王大娘的裹脚
都。无求所谓
有一种情况
比较麻诈
往往倚马千言
文章潇洒盲打
八格一抓一把
比如深陷泥淖
写成神仙泥淖
又比如10来首分行
随手揪出7、8个错别字
嗐。让人赶脚
转与不转
都亚历山大
老火得很
2023.2.8 珀村以北
十指连心
鹤轩的二哥
干活，把手指切断了
他是一个木匠
他在门前的小矮凳上
一坐就是一天
鹤轩在散文中，安静地
叙述一些事
我自然想起，前些年
读过蒋雪峰先生的一首诗
老蒋骨折住院
二床是个木匠
也把手指切断了
二床的老婆，拿着丈夫的断指
一直对医生说
他是个木匠，他是个木匠
我的亲近兄弟，一个多月前
在工厂干活，也把手指切断了
华人女医生，妙手回春
缝了5针，断指再生
他是幸运的，还有工伤
亲爱的小姑娘
30年前，在流水线作业
也把手指切断
那时没有保险，走运的是
断指还是接上了。在路上
无数的抚慰之夜
右手摸索着，阿容的左手
我始终晓得，她的左手
无名指和食指，一样长
2023.7.25 Sino
生活点赞师
我们那个时候
遍街都是老板
不管你是卡拉OK法人
还是串串摊摊摊主
不管你卖萝卜，还是卖白菜
街上遇到，点头照应，都喊老板
我因为在老家沙坝街
和漳州开发区移民安置地
都开过理发店，到现在
老同志们，还喊我詹老板
人情世故，礼尚往来
就好像在朋友圈，不管
熟不熟悉，相遇都是缘分
很多人发图片或链接。只要
不是太离谱，我看到了，一般都会点个赞
相当于，街上碰到，点个头
但往往有些人，比较高冷
从来不对无用之人点赞
我已经习惯了，在路上
遇到老外打个招呼。遇到国人
多数时候，也点头搭个白
作为一个生活点赞师
粗人不计细人过，送人玫瑰留余香
我一定坚持不懈，始终如一
为大千世界，三教九流，芸芸诸生
衷心点赞并努力传递
活生生的正能量。我只有一条白线
生命诚可贵，娘生父母养
现在而今，眼目下
哪些老几，手脚毛躁、喊打喊杀
我必定尊重，别个吹牛皮的能力
也被迫保留，坚决不赞的权利
2020.5.3夜 布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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