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前,连日的好天气使得爱尔兰整岛进入度假模式,房东太太每日坐在院子里,难以相信爱尔兰居然能享受到如此美好的阳光,从激动、不安到热泪盈眶,甚至开始算计是否要取消去加那利的晒太阳之旅,好在多年经验叫她知道爱尔兰的天气比公交还不靠谱,所以还是去了,事实上天气也的确从那之后就不太好,说明年龄体现智慧。
朋友镜头下的爱尔兰(可能我在的是一个假的爱尔兰)
草坪上的一下子长出来的人群比蘑菇还多,去见朋友,也一改以往的市中心或者咖啡馆,消息变成:来某公园的某棵树地下,于是慢慢踱过躺尸一般的人群,指认狼人一样在众多墨镜中察言观色,找到后,草坪上又多一具躺尸。
白日长了,心中惆怅亦起,于是喜欢往人堆儿里扎,约饭侃大山,大部分歪果仁在饮食上都不走心,炉子点着,露天烧烤,夹成汉堡就吃了,好在我也不挑。
跟着学做提拉米苏,用清冽的绝对伏特加替换了白兰地,加了椰蓉增了香气,不经意间用了小半瓶的酒和好几杯咖啡,觉得有趣,这个提拉米苏好比一款介于甜点和鸡尾酒之间的产物,于是私下命名为当北欧遇到东南亚,加入了自己的私房菜单,那天还用了伯爵茶替换了咖啡,又多了一个变化。
烟火纵横的烧烤中,聊天时说起,找时间要去法国踩一脚激活慷慨的5年法国签,于是法国朋友提出当地陪的邀请,心下甚喜,省去了找沙发客的过程,于是欣然前往巴黎来一番接地气之旅。
甭管《革命之路》的夫妇怎么想,也不在意《午夜巴黎》有多伍迪艾伦,法国的吸引力在我这里只是南法的乡村,巴黎是从来不吸引我的,甭管《达芬奇密码》还是《无法触碰》乃至《天使爱美丽》都在这里取景。去了之后也一乐,法语区的国家都如此相似,巴黎好像一个增强版版的布鲁塞尔,更为复杂的人中,更加庞大的市区。巴黎人中,现在纯种的巴黎人只占据堪堪7%,早年殖民过的非洲成了移民输入大国,于是乎拿腔拿调的法兰西的平均肤色也在不断加深。
然而法国毕竟是法国,帝国的荣光还在古老的建筑里存着,全国人民对食物也极其上心,于是也当的起那种骄傲,每条街的标配都有餐厅、咖啡馆,人们悠闲的坐在户外喝酒聊天,在夏日的阳光里呈现了一种欧洲大陆的甜美生活景象,相比之下,即便是都柏林某个区域坐满了爱尔兰人,我也总能读出风雨飘摇的岛屿感。
同行硬跟来的美国人成了这场巴黎之旅的最强杂音,哥们儿的兴奋阈值极低,外加语言有限,所以看到什么,看到任何东西,都是美音十足的:Oh my God, this is Incredible!!!/ OMG, it is the best I have everseen!!!/OMG, this is my favorite!!!
大概就是说:我的天啊,真的是太神奇了/这是我见过最棒的了/我最喜欢这个了!!
我心里的戏是:OMG,你是我见过最大惊小怪的!
其实我非常理解为何美国人在欧洲总是显得肤浅,他们在学英语的过程中,估计很少在意不同形容词的层次,like/fancy/love之间的差别,最高级,比如最喜欢本该鲜有多个,比如说你怎么能说你最喜欢ABCD?best不是该唯一的么?
于是我安慰自己说他们天生乐观/没见过世面。
巴黎的确是肌理丰富的一座城市,有蒙马特高地,也有黄浊的塞纳河,整座城市算的上依山傍水,每一个区域都自成风格,除了所谓的奢侈品,四处有品的小店也多,菜市场和跳蚤市场极其丰富,人们都是抱着相亲的架势去参与,互相之间嬉笑怒骂的,一上午演了好几出人间喜剧。外加每一片时光里都有历史的影子,博物馆满地都是,外加外来移民带来的文化不断丰富这座城市的内涵,这里已经成了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
为了寻静处来到某个墓园,指不定路过某个作家的长眠之所;跳蚤市场附近的公园里,一面写满“我爱你”的墙成了网红之后,周围的街头艺人都是颜值担当,满足了多少寻浪漫而来的少女心中的梦想。
从上述的特色看来,巴黎更像一个奶酪盘,一个大盘子上摆着各种奶酪,其中细微差别,需要耐心品味。
我可能是进化不完全的人类,对于甜食和碳水化合物还是有种骨子里的喜爱,平日里控制饮食,到了以烘焙独步天下的法国,便也都放弃了,what happens in Paris stays in Paris。仗着人多,从一家甜点店吃到另一家面包房,看到好奇的点心,买一份然后大家分开吃了,尝到了味道,也不至于吃到撑,酒鬼们pub crawl,我们bakery crawl,不知道算不算别样的玩儿法。作为国宝的法棍外刚内柔,尤其耐嚼,吃的我太阳穴都跟着酸痛,不知道法国人线条感十足的面部轮廓,是否是吃出来的。
另一场法式的体验在与赶上了罢工,乘坐公共交通时候经常大写的懵逼,车的班次少了,就等的时间久一点,站台的空气里满是尿骚味儿,可见是个工业化国家,在农业发达的爱尔兰,农田和草地四处都是,六月期间空气里可不是这个味儿,而是牛粪味儿。
回到爱尔兰看了《超感猎杀》的终章,冥冥之中居然是在巴黎拍的,也慨叹命运之神奇,房东一家出门度假,整栋房子里只剩我和印度室友,我迎着午夜中的牛粪味儿回到都柏林的时候,室友正在做辣味十足的咖喱,邀请我一起吃,我也就了不得的以一曲咖喱配饼结束了这趟奶酪盘之旅,回归自己的亚洲人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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