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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为期半个月的旅程,我完全没有办法理顺一个记录的逻辑,因为好像每天都在感受惊喜和震撼。
我热衷旅行,但从很早以前,期待的就不再只是风景,太多惊喜的阴差阳错让我在每一段旅途开始之前都无法刻画出我理想的样子。
南极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旅行圣地,也是一辈子一定要去一次的地方,我也不能免俗。旅途开始之前,这段行程更多的是一种社交货币,用大白话说就是便于“装逼”,因为除了南极以外,还有很多很多地方的风景是独一无二的,世界的南极,正如中国的西藏,眼睛在天堂,身体在地狱。而南极因为对时间、金钱、身体都有一定的门槛,变得更为圣洁和高阶。
而当这段旅途走到终点,我发现风景确是精彩纷呈,但真要说与其他旅途相比有多大的困难或特别也有些牵强,企鹅固然可爱,海豹也很慵懒,南极的海鸟为了适应苦寒的气候进化出了更长的鼻管,还有各国的科考站孤独地伫立在茫茫白雪之中,船上每天进行的知识讲座丰富了我的知识储备,但这段话已经可以完整总结本次旅途的风景了。
得到的白月光最后在时间的缝隙中成了饭米粒,朱砂痣拍在记忆的浪潮下成了蚊子血。
但是今天我的室友对我说了一句话,旅途中,人亦是景。那这次南极之旅可算是给了我人生最大的一场惊喜。
我认识了五个完全不同的至交好友,甚至还邂逅了一场柏拉图的爱情。
这段友谊始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小时的咖啡时光,而这也是我们唯一一次正经的价值观交流,往后就只剩下了红酒,欢笑和段子。
人们常说日久见人心,其实见人心不需要日久,需要的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亦舒曾说,一对男女坐一个国际航班,下飞机差不多可以领证了。
我们在摇摇晃晃穿过德雷克海峡的船上,用同频的摇晃抵制巨浪,因为从第一天晚上我们就开始喝酒,十多天的行程,我们喝掉了几十瓶葡萄酒,从餐厅喝到酒吧,酒保每天和颜悦色,因为船上最鼓励的消费就是酒,我们也从不需要计较谁来买单,只要一瓶酒喝完了,自然就会有人去吧台再要一瓶。
酒量不济的我几乎没有清醒回过房间,每天都有不同的探险队员加入我们的酒局,跟我们讲述他们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
Rose是一名中国女探险队员,92年的武汉姑娘,她的眼睛比南极的海水还要清澈,她持之以恒地让我教她怎么拍马屁,可以让她跟同事相处得更融洽。她并没有人生目的地的规划,但是就像神庙逃亡一样,遇到每个新的朋友,她都可以从别人身上捡到“金币”,永远在吸收和学习。
她娇小的身体有着巨大的爆发力,开冲锋艇,讲南极历史知识讲座,她说她不想当leader,只想在南极历史学术这个领域继续往深发展。我不敢想这样飘在海浪中的人生有多酷。她像一只奋力游泳的小企鹅,自有生存之道。
而探险队长Sara是一个你根本不需要跟她交谈就会对她崇拜到五体投地的女性。每天我们都在她三遍Good morning的Morning Call中醒来,温和又充满力量。她每天几乎要高强度工作近20个小时,每一艘冲锋艇登陆的时候,她都会亲自接驳,她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她说她在海上生活了几十年。她最喜欢的是虎鲸,我想她自己也是茫茫大海中一只充满了力量和激情的虎鲸,生存在食物链顶端。
人生就像是一辆到站停靠的公交车,Rose和Sara这样的人,对我的人生公交来说,是只同行了一站地,但是留下了深刻的回忆,这辆车也因为她们曾经的乘坐而更加金碧辉煌。但还有一些朋友,我们清楚地知道她们上了这列车就不会再下车。
只不过一个坐在车头,一个坐在车尾。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但头一抬就看到对方的眼神。这就是大哥、圆圆、瓶子、糊涂和超哥。
大哥和我在一起说的最多的话是我一脚踢死你。直到今天我们分开,我的小命都还在。她没有踢死我,但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有人欺负我,大哥会一脚踢死他。她是个爱憎分明性格棱角十分突出的女人,传统的婚姻家庭人生经历丝毫没有磨平她的棱角,外刚内刚,力量和智慧并存,身处高维却平视他人,她让我明白,女性不是非得以柔克刚,我们同样可以跟这个残酷的世界硬刚。
圆圆是和大哥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姑娘。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会用姑娘这个词来称呼大我14岁来南极纪念五十岁生日的女性。见她第一面我就叫她圆圆而不是圆圆姐,她柔到极致也韧到极致,她是一根韧如丝的蒲苇,柔软到可以变换任何形状去适应别人,却也坚韧到从不会被折断。虽然她拥有财富,但她丝毫不需要财富去装点自己。也许“圆”只是她的外在伪装,她的分子结构正如雪花、玄武岩等万般自然界的物体,是六边形。这六边分别是才、智、美、达、善、和。终至融合之境。
我们常常嘲笑糊涂没有断奶,儿子已经二十岁的她在船上要每天给妈妈打电话汇报情况,雷打不动。她好像从不知世间有何艰险,幸福的原生家庭和婚姻培养了她极致的钝感力,她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恶意,活在城堡中,如同公主。当我们打趣她没有断奶的时候,对她的人生我们是艳羡的,因为但凡有机会当公主,这世界就不会有女王。努力拼搏的人生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的主动选择,而只是被动接受。
超哥的大腿我抱了全程,我本次行程几乎全部的照片都来源于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会感觉他从没出过远门,眼神不是清澈,而是呆滞。后来我才知道,他走过了世界很多地方,他对拍摄鸟类有着极致的热情,他研究佛经几十年,可以用十分生动的方式给我们讲经,他甚至打升级也可以打到全国前几名。他还是宝石专家,对陶瓷也有很深的研究。但如果只是如此,他的财富远远不够养活他这些专业又“离谱”的爱好。他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年薪百万,是知名房产公司的总经理。我只能乖乖叫一句:大神。
当我们走出家门,我们会发现,这世界没有固定的规律,没有固定的认知,我们永远能遇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人,和打破规律的事。
瓶子是个刷证狂魔,各种潜水证她都一一拿下。她说话时每个字掉在地上比石子还要响,用尽全力。而她的人生也是用尽全力挣扎着走向她想要的样子。优秀到极致控制欲又很强的父母曾让她反复受伤,但此时她已然与自己和解。她经历过一次短暂的婚姻,而对于这段婚姻的结束,她的评价是:在这段关系里,我履行完了义务,就可以结束了。她是那么酷,又是那么脆弱,有时她是小透明,有时她发光到刺眼。
我们一起city walk,一起在德雷克晃动身体甚至呕吐不止,一起登陆爬雪山,一起冲锋艇上邂逅座头鲸,他们各自不同的人生和价值观,比南极所有的野生动物都更有趣,也让我看到了这世界从没有尽头。南极不是尽头,而是开端。
而Chris,我的笔墨无法描绘这场发生在南极浪漫美好的邂逅,暂且留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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