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腊八祭灶年来到,过了腊八就是年。年也分大小,小年就是腊月二十三,按照传统的习俗,小年是要祭灶的。大年就是春节了,人们常说的大年三十,大年初一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吧。虽然说小年没大年那样热闹,但毕竟已经是年了,其他的所有事情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即日起人们心有所想的也便是过年了。尚在外地没有返乡的急着回归和家人团聚,在家的人呢,也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放了假的小孩子们,则是热闹地凑在一起燃起鞭炮来。街上耳闻目睹之处皆是有关年的儿,有赶早的春联摊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摆出来了,近在眼前的年味明显地开始浓烈起来了。
今年的小年不同于去年,有了雪的装点,也便多了些冷和淡的意味。这场先期到来的瑞雪已经悄然地飘洒了两天了,大地早已被一片洁白所覆盖,一切都换了妆容,变了样儿,犹如孩子们过年穿了新衣,要整出迎新的心情和气氛出来一样。天气预报说这场风雪还要持续两三天,据说还有大到暴雪呢。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已经是天寒地冻了,如若再下几日,必将是近些年来颇为壮观的一场大雪了。
小年就下了雪,陡然地给过年也就增添了一景。瑞雪兆丰年,这场瑞雪给人们带来了意外的喜悦的同时,也有诸多的不便。譬如说出行就有些困难了,结冰的路面平滑如镜,来往的车辆都改了往日飞驰而过的样子,如同爬满大街的虫子般缓慢地蠕动着。行人也是小心翼翼地走得很慢,即使这样也间或会有滑倒的。再就是超市里的青菜之类的副食价格都上扬了不少,人们的日常生活支出可能就多了。可人们还是充满了期待,想见证一下久违了的大雪的壮美,好与记忆中的曾经的大雪有个对比,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藏有一个大雪纷飞的丰年趣事。
小年年年有,每年都过得很类似,平淡无奇的,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小时候过的小年却记忆深刻,让人常常想怀良久。也许是年龄越大越怀旧了,或者是那时候生活困苦的缘故吧。小年印象里最深最隆重的当属祭灶了。祭灶有灶糖吃,还有那吃起来焦香的火烧,这可是小孩子们最最盼望的事儿了。
小年前几天,爷爷便早早地就买好了灶糖。那时候还没有时下这么多的麻糖,都是传统的灶糖,样子类似现在市面上的柿饼,圆圆的泛白色,还硬邦邦的。小年头天晚上,吃罢晚饭,母亲就会发上面,第二天好用它烙火烧。到了二十三这天,爷爷就会起早把家里的大红公鸡逮着,两只脚绑在一起放在篮子里或者屋子里(白天不容易逮着),它也是祭灶少不了的。
下午或者傍晚的时候,母亲吆喊一声,让我去弄些麦秸。我就知道要烙火烧了,便会飞快地跑到麦秸垛那里,拽些麦秸弄一篮子回来。母亲早已把发面和好,又把案板摆到院子里,旁边支起了鏊子。她先把和好的面弄成长圆条状,再分成各个大致相同的小段,每个小段拉长少抹点油抟成团,最后用小擀面杖擀成圆饼状,这就是所谓的火烧了。这时候我就点火烧鏊子,等鏊子烧热有点烤的感觉了,就把那圆饼放上去。
这烙火烧也是个技术活儿,需要勤翻动,两遍都要烙焦,还不能过了火候,否则就烙黑焦,失了雅相。母亲的手很快,擀出的火烧常常堆在案板等着呢。此时我也忙坏了,又是烧火又是翻饼子。有时鏊子上要摆上好几个圆饼子同时烙,这时候就要眼疾手快,动动这个,翻翻那个,还不能记错了,一刻也不得闲,谁知道这烙火烧也是个训练动手动脑的好活儿呢!总之,烙出的火烧要外焦里嫩,色相具备,那样的才好吃。忙活了半天,眼和脸被熏得发涨,一筐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火烧终于烙好了,我也该尝尝它的味道了。这时候,兄弟姊妹们便都会围拢来,每人分一个,屁颠屁颠地拿着跑去香喷喷地吃去了。
火烧烙好了,也该祭灶了。祭灶往往是爷爷的事儿。他会把火烧和灶糖用小筐端过来,放在灶火屋的锅台上,又把那只大红公鸡抓了来,一切准备就绪,再把我们姊妹叫过来,都跪在灶台前。这时候爷爷就开始愿语起来,“老灶爷,今天是你上天汇报的日子,这里大红马,灶糖火烧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吃了后到玉皇那里可要多言美事,不该说的可不能说,多给玉皇说着好话,来年保佑俺家过上好日子,伙食更上一层楼喽!”爷爷说得很严肃,我们小孩子也不敢声张。单等祭灶完毕,就可以得到犒赏了。爷爷愿语完,就把灶糖和火烧分给我们姊妹几个吃了,他就去张罗着杀大红公鸡去了。明日这只可怜大公鸡可就成了家里的一顿美味佳肴了。
记得妹妹还认了同村南地的一个老干娘,二十三下午是要去还愿的。她去老干娘那里磕头,照例是会得到些奖赏的。小年下午开始噼里啪啦响起的密集鞭炮声,很多都是小孩子们认的干亲戚去还愿的。这些习俗也不知道是何时兴起的,如今可曾依旧?这也是不得而知的。时下,很多地方的禁燃已经松动,有的地市已经改为限燃了。近处或远处,不断响起的稀疏的鞭炮声,还在一惊一乍地提醒着人们,年的脚步已经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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