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跟朋友说到接纳生活的不如意,提到了我的姑姑。有感而发,想写一写姑姑的故事。
其实小时候跟姑姑接触得不多。听妈妈说姑姑年轻的时候高大漂亮,也很能干,本来是可以嫁个好人家的。因为爷爷早逝,奶奶又没太多主见,邻居看上她能干,介绍她嫁给了村上一个读过几年书的穷书生。这个书生不会下地干活,本不是什么好人家,谁知他还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婚后一年姑姑又回家了。
那时的人非常看中姑娘家的声誉。头婚不成,姑姑再嫁便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姑父既不聪明,又不能干。哥哥说他经常走路都不知道往哪头走。妈妈说他经常出去锄半天土,回家发现锄了别人家地。我见姑父见得少。小时候他正月会来给奶奶拜年,一到午饭时间就找不到他人,不知去哪家聊天了。但是我没听姑姑说过姑父什么,兴许她知道姑父就是这样的人。姑姑嫁过去之后,上山下地,一样不输别人。生了三个儿子,日子没有一点不顺意的模样。
奶奶也会经常去姑姑家住一阵。回来跟我们说姑姑种地之余架起缝纫机给邻居做内衣服。做一条四角内裤四块钱,一天的伙食费又够了。姑姑家的表哥一路读到高中了。姑姑省吃俭用,建了新房子,给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张罗婚事,先后带大了四五个孙子。生活的辛苦不用说。但,命运之神似乎并不会垂怜乐观勤奋之人。
姑父的弟弟是个小学校长,家里生了两个女儿,刚好小女儿和姑姑的小儿子一般大。他想用女儿换姑姑的儿子,姑姑起初不同意,后来小儿子生病高烧,姑姑治不起就同意交换了。谁知这个儿子长大后智商有问题,最后还是成了姑姑的负担。姑父看到这个儿子会打会骂,说他那是懒出来的病,姑姑劝解也不听。所以这个傻儿子白天不敢回家。姑姑每天半夜起来下一大碗面条,等这个儿子来吃完再睡。带他去看病,时时宽慰他。
前两年姑姑家的大表哥突然确诊肺癌晚期,老年又丧子。我以为姑姑会痛不欲生,葬礼上姑姑竟没有哭天喊地,兴许是早年经历的磨难早不止这些。看姑姑安排表哥后事,握着表哥的手送他入殓,只有一颗慈母之心,想着怎么对表哥最好,没半点抱怨命运不公。
再去姑姑家,姑姑热情地说:“地里丝瓜辣椒吃不赢,你们带一些下去,给哥哥也捎一些去。又带我看她衣柜里的衣服,说都是表妹买的,料子真的好!她让我以前的旧衣服都不要穿了。
听说姑姑大病一场,瘦得只剩下80多斤。我一直没回去看望。过一阵她说又慢慢恢复了体重和气色。她就像一株土里的庄稼,迎风生长。接受所有命运的安排。风雨的洗礼让她变得更加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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