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入十一月,飘零的落叶一片片卷走秋日的余温,天气愈加寒凉,疫情重又泛起的消息不时隔空传来,令人愈加想要守住一份热气腾腾的日常。
从前会觉得幸福是“有”,努力追求物质来填充和装饰生活,及至后来逐渐领悟,“无”才是其真谛——温饱无虑即是幸事,安康无恙实乃福泽。漫画家朱德庸称:“幸福从来不曾远离过我们,只是有时候它会用试探的方式,看我们还在不在意。”在童话故事里,幸福是王子和公主破除阻碍携手相拥的结局,但对现实中的我们而言,它更倾向于整个人生过程中敏锐而细腻的感知。像淘米煮粥,有人在一餐又一餐的重复里跌入虚空,有人却“低下头,看见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我们常说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然而又往往在误区中顾自挣扎,无视已然身处其间的生活,大肆向外去搜寻它的意义,最后走向偏离,怅然一无所得。“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浮生六记》记载,沈复与妻子移居郊外“灌园”,二人黄昏登山观日,夜来坐听闲谈,妻子芸自足而喜,如是对沈复感叹。以欣赏之姿沉浸到生活的点滴之中,而不是被其裹挟着匆匆走过,生活自会回馈给我们细碎、闪亮的欢喜。柴米油盐组成的生活最为平凡,却真真切切为我们兜住了摇摇晃晃的人间,夜深人静时一盏灯的温柔,是千金难换的守候。
海明威曾在《真实的高贵》中留下这样一段文字:“我始终相信,开始在内心生活得更严肃的人,也会在外表上开始生活得更朴素。在一个奢华浪费的年代,我希望能向世界表明,人类真正需要的东西是非常之微少的。”
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一个牵挂的身影;在秋末的凉风里,有一碗温热的饭菜……世界诚然很大,幸福却无需多么辉煌繁复。在简简单单的衣食住行里,埋下一个个微小的期待和愿望,耐心观照日常的细节,快乐会追随知足源源不断涌来。“你要让阳光洒在心上,而非身上,溪流穿躯而过,而非从旁流过。”(约翰·缪尔)生活亦是如此,置身其中去感知,心被人间烟火浸透了的时候,嘴巴才能把日子嚼出滋味来。
再专注些吧,幸福一直都在,它只是喜欢和粗心的人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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