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味道（十五）

记忆里的味道（十五）

花椒油

一本《鱼翅与花椒》又勾出了我脑海里的太多记忆……比如：花椒油。

从北方到南疆，很快几年光阴就一蹴而过。这期间我慢慢熟识了很多没有见过的物事，自然而然地听懂了那儿的方言，甚至也可以说上几句，吃过了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于在我心里一辈子记忆深刻。

还记得那天是个星期日，妈妈带我出门逛街后回来，我们买了很多东西，还有一小瓶花椒油。这个在北方时没有见过，也不会吃。到南方以后有好心的朋友告诉我们：家里备点花椒油，做菜吃粉，放点儿进去，鲜香麻辣很是提味儿。

这不逛街的时候遇上，我们就买了一瓶。

回家后我第一时间就吵着要尝尝花椒油的味道，于是妈妈煮了点米粉做午饭，再放进去所有其他的调配料，最后把花椒油滴进米粉碗里几滴，拌匀，递给我。我先闻一下又吃了一口说：除了闻着香，并没有什么更特殊的味道啊。

妈妈也尝了下说：是不是放得太少了？我们又放了一些，这次能尝出香，但是没有啥子麻辣味儿啊？还是没有外面的摊摊上的味道好。

妈妈满腹疑惑地说：也许我们买的不对？要不等我问问再说。油搁一边，你先吃吧。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淘气又好奇的疯丫头，断然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瞅妈妈进了厨房，我再次拿起油瓶，狠狠地往碗里倒花椒油……尝尝不行，再加……

大概过了有六七分钟？我发觉自己的嘴唇先是感到冷，就跟抹了清凉油似的。接着感到热，就像着了火，我觉得不妙试图用凉开水解除我的窘境。

这时妈妈从厨房里端出她的那碗粉，看到我已经喝了差不多有一缸子的水，“哪来的臭毛病，每次都吃饭的时候喝水，还能吃的下饭？等过饭点儿又饿，活该总胃疼，不许喝水，好好吃饭。”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她的饭碗，又来夺下我手里的搪瓷缸。

而那时我的嘴唇一离开凉开水。就迅速燃烧起来，我眼泪汪汪，我想解释，结果一张嘴“呃”地一声：漾上一杆儿水来。妈妈见状更是生气，“好好哭吧，别吃了。”我失去了水，只用手不停地扇动……

妈妈开始吃她的粉，懒得看我。无意中她的视线落在花椒油瓶上，“啊，怎么就剩下了小半瓶？”她把头转过来看着我，我的嘴巴哆嗦着，甚至跳动着，刺疼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油……倒多……多了，疼……

是的，那时我只感到嘴唇的刺疼，又红又肿又热又烫……像是有电流通过，又麻又痛。小小的我开始大哭，抹过嘴的小手又擦眼泪，所以大哭变成了嚎啕……

这些年来，我的厨房里一直都放有一小瓶花椒油，但我吃的并不多，往往是到期以后再买一瓶新的替换。就像那部纪录片说的一样：“也许，每个人的舌尖都是一个故乡。”

是的，在我的舌尖上始终停留着那一段乡愁，那浓烈的椒麻香气始终萦绕在我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