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时尝了第一口酒,在床上晒着透过树叶穿过窗射进屋的阳光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害的我妈重洗了一遍刚铺好的落地床单。我忘记第一次吸烟是哪年哪月,我耐心地,焦急地看着火头蔓延到烟屁股。然后学着"老师"的样子随意但严肃地让烟头从指尖滑落,穿着凉鞋彻底将其碾灭,讲出最深入己心的体会——"真呛"。我到后来才知道,白酒不能一杯深闷,要细细地品;烟吸入嘴里要吐,而且要吐的像云雾,吐的像紫兰色缓缓盛开的花。
对一个容易成瘾成病的人来讲,这或许是好事,他们给我留下极为痛苦,遭人厌弃的第一印象,这让我出门住店跟老板讲价时可以反驳她的"年轻人少吸包烟,就能从无窗无独卫的屋子换到个好房间",我说,"姐姐,我穷游,从不碰烟。我住的好坏无所谓,车子淋不到就好。"我不用担心肚子痛会不会是酒精刺激胃黏膜,只要不学杂耍吞钉子不用犯愁胃穿孔。心中烦闷时首选的解决方案不必是堆一桌儿啤酒瓶,脸贴在汤汤水水里。我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从记事起便活在我妈对我爸烟酒不离身的抱怨里,有时我跟我妈一起骂,骂烟骂酒骂我爸。他即使睡了脸还是通红,真小心眼,但也是后来我才清楚我爸是乙醛脱氢酶不足,千杯不醉,一滴脸红。我不抵他一半能耐,一杯疯言疯语,一瓶倒地不起。
我哥告诉我,身为土生土长的华北居民,不碰烟酒无异于自断双翼,哪怕你是只能力足以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鹏鸟,也只能靠着小脚往上爬。我重新审视自己的得失,有时竟会觉得丫的他说的真有理。若是以后同领导,同许久不见的朋友,同岳父母第一次见面的酒局菜局,人端起高脚杯就是一句"酒品即人品,感情深,一口闷",失职失信失朋友。不会饮酒的人不够豪爽,没有星空的夜里看苦情的书籍无法入睡。闭着眼,怎么也构建不出处事如泡沫,虚无却圆滑,心恒如清酒,透明清澈,琐事像残渣,及时断舍离三位一体的逻辑结构。看不到标签,喝过一桶也说不清产地。不百度容易把"Brandy"误解成布莱恩德。酒文化也是文化,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粗鄙。烟也是有味道的,但我哥说我吸烟就是糟蹋,要么全吸进肺里,要么咳地让人担心。他曾在手臂上烫过一个中指指甲盖大小的烟花,要不是他即使讲给我听,在那个中午吃顿饺子都要吹嘘一番的年纪,我指定逢人便讲"我哥接种过卡介苗。"冯唐身为油腻老祖劝人不要成为油腻青年,就像磁石张开双臂满脸享受着讲——钉子,你们不要摩擦。很让人无奈。不吸烟油腻感不足,顶碍事。
我努力一把或许可以饮食无虞,却永远做不到深杯酒满后有意识地憧憬生活,骑行不慌,这让我很痛苦,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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