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

                                一

      2023年8月13日，从容小主新“玩法”：单篇日更3000字，先“玩”到8月底。每次出一个题目，要求简明扼要。每日出题时间上午5：00-9：00间，答题截止时间21点前，完成3000字以上为挑战胜利。

    8月13日，第1天，主题为“拔苗助长”，出题人：从容小主；

    8月14日，第2天，主题为“真真假假”，出题人：沐静；

      8月15日，第3天，主题为“变化”，出题人：从容小主；

    8月16日，第4天，主题为“看见”，出题人：河南妞；

    8月17日，第5天，主题为“日更3000字的苦与乐”，出题人：椰岛晓露；

    8月18日，第6天，主题为“为自己鼓掌”，出题人：龙乡读书人；

    8月19日，第7天，主题为“意外”，出题人：从容小主；

  8月20日，第8天，主题为“期待”，出题人：从容小主；

    8月21日，第9天，主题为“秋天来了”，出题人：红枫。

      今天8月21日，我也参加挑战。

                                二

      秋天来了，一场秋雨一阵凉。秋雨，我对它有一种既恨又爱的感情。因为它是添愁的雨，使人增加麻烦和困难的雨。当窗外的毛毛雨无声地下起来时，有人说“幸福不是毛毛雨”，又有人却绘声绘色地背诵朱自清的《春》：“雨是最寻常的，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细细地、密密的斜织着……”可这是秋雨，不是春雨，但我爱它，它是那么地轻柔、无声，真是“润物细无声”。在用爱与恨织成的雨网中，我冲进了雨的怀抱中，因为我实在太想家了，雨在我眼里是算不得什么的。我己经掰着手指头，算过好几次今天是回家的日子。

      在曲靖西门老街，我与这样的雨下街角碰面过很多次：湿滑的街面、低矮的房子、斑驳的木门、小气的房檐、拥挤的街道上各种占道经营的小贩在雨中守摊、行人们无奈而匆匆地走路----有的打伞，有的没有伞，有一个人打伞的，有两个人打伞的……自行车铃响、摩托车响声此起彼伏。雨伞像花一样，朵朵盛开，虽然它们开在一起，互不相识、互不相干、聚散无序……

      在雨的怀抱里，它亲吻着我，那么地轻柔、那么地温顺，可时间下久了，它也会折磨许多我的同行者、许多的行人、许多的陌生人……

                                    一

      看，由于雨的缠绵，使两个人发生争吵。当我在岔路口时，听见一个女人大声呵斥：“你看，我的菜被你撞成这个样子。”哦，原来是个斤斤计较的----卖菜的人。她身着蓝色的雨衣，站立着，手举一把大黑伞，站在一堆堆蔬菜后，生气让她的脸扭曲变形了。借着等候同学的空当，我看着、听着这两个人争吵。

      “不是我故意的！” 那个披着单车雨衣的中年男子歉意地说。

      “不是故意的？一棵菜就要少卖几角钱了！”

      也许，是这个男人自行车技术不行，撞了她的莱。

      “我没带钱来。我是去接小孩的。他就在下边的那个小学里读书。”男子继续辩白。

      “没带钱就算啦？”卖菜的人不依不饶地说。

      男子又说： “如果我带钱来，赔你几角钱也是可以，不信我掏出口袋给你看。”

      那个男子急了，也许他说的小学就是城关小学，20分钟以前就放学了。

      我朝远处看了看，我的同学还推着自行车走路呢。她不敢在人多且拥挤的街上骑自行车。

      那个女的看起来也真是刁难人，她老是责怪那个男人。可是，看样子，那个男的又确实没带钱。我看着他们就这样的胶着状况，无法上前。

      中年男子诚恳地说： “这样吧，我给你赔礼道歉：对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就算啦？”那个女的反问道。

      男子说： “我先去接我儿子，转回来给你钱，可以吧？”

      “转上来？你一下就跑掉了！你不是骗三岁的小娃娃吧？”那个女的说。

      我心想：“真个小气的女人！道歉也不行！”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我摸摸口袋，只有了几个冰潮的硬币，根本不够赔她那棵“昂贵”的白菜！一分钱憋死一个英雄汉。要不然，我真愿意把钱掏出来给那个窘迫的男人！我真是爱莫能助！

      恰巧我的朋友来了，本来是我在等她，可仿佛她是来救我的。她说：“骑上自行车走嘛！”我只好跟朋友走了。

      我一路上想着这场争吵，也可能有，也可能无，但都是因为有了这恼人的秋雨。我也想着男子要接的那个孩子 ，他在雨中是多么地盼望他的爸爸早点到来。还有那个卖菜的女人，我多么希望她的菜一棵都不要卖出去。那个窘迫无措的男人，他最后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和方式离开的呢？我也在设想，如果他回家，他将怎样讲述这件事情？

    秋雨，你能告诉我他们争吵的结果吗？

                          二

      看，一对雨中行走的夫妇。前边的那个妇人，一只手向后拖拉着一根棍子，棍子的末端，是一个牢牢握住棍子的男人。这种同行的人，我看过好几次了，我特别看了一下，后面的那个人是个瞎子。妇人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翻天”的黑布伞。他们两人任由雨点打在他们身上！ 她顶着一块白头巾，被雨水淋湿的刘海乱七八糟地、紧紧地贴在她的脑门上。她不曾有一点时间和功夫停下来，自己修理一下那把“翻天”的雨伞；她也不曾有一点时间和功夫停下来，整理一下她乱糟糟的刘海；她也不曾有一点时间和功夫停下来，找一个逼仄的房檐躲避一下恼人的雨；她也不曾有一点时间和功夫停下来，向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解释几句。她呆滞而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跟在她后面的那个瞎男人，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自然的风雨，不在他的眼里，只在他的心中。他只是顺从而坚定地跟着前面那根棍子的感觉走着。在曲靖城的几个地方，我都看见了他们的身影：此刻她们在西门老街的雨中走着，那年她们在大花桥旁的公路边走着、另一年她们在荷花塘街边走着、还有一年她们坐在西门老街旁帮人算命……看见过他们一次，你就会终身难忘！我听说他们就是我们老家湛家屯的人。那样的话，他们也是我的同乡人！我的心中充满了怜悯！这样说来，为了谋生，每天，他们都要像上班的人一样辛苦和忙䟿：步行往返近三四十里，风雨无阻、满心疲惫地在人间觅食。他们走在街上，一句话也不说，只听见雨靴走路发出的声音，拖拉、单调、沉闷、无力。秋雨淋湿了他们的衣服，也淋湿了无可奈何的我的心。由于生活的折磨，他们是不可能像那些青春年少的人手拉着手逛大街、上公园，他们之间仅有一根棍子拉着，他们的恩爱，比起那些手挽手逛大街的人可能要超出几百倍！尽管他们默不作声，可比起那些在公园里情话连天的人，又不知要多出多少倍！他们的心中最明白，每天他们要走三四十里路，虽然是那么辛苦，但是心中还是多了一些踏实。表达爱的方式，仅是甜滋滋地手挽手吗？相濡以沫可能就是这样子的吧？他们有孩子吗？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也在风雨的那头翘首盼望他们？让可怜的她们吃这么大的苦，不也因为那不长眼睛的秋雨吗？

      秋雨，你能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到家吗？

                              三

      看，一老一小的两个人。老的的那个，顶着头巾，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艰难地走着。小的那个，跟在后边，头顶着一件衣服，小眼睛在衣服下东张张西望望。老的那个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小的那个，衣裳下后背上鼓鼓的，是一个书包。哦，这是奶奶来接放学的小孙子。粗心的奶奶，你是刚放下没摘完的毛豆吗？你是刚放下没洗完的莱吗？你是刚关掉煮饭的煤气吗？你是猛然间才发现饭没煮好就到了接孩子的时间吗？你来不及整理一下衣服，来不及抹一抹头发，来不及抬头看一看天，匆匆地，然而又是一瘸一拐地走上了熟悉的街道，心慌慌地去接你要放学的小孙子！你赶到了学校，雨也赶到了校门口。慌乱中你才发现你没带雨伞。怎么办呢？见到了小孙子，你脱下一件衣服，递给了他。你可能说过：“下雨了，快把这件衣服穿上。”倔犟的小孙子说：“不要。”他背着书包，箭一般冲进了雨里。奶奶说：“慢点，注意自行车。”小孙子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往前跑。他们已经离学校很远了，雨也下得越来越大。奶奶大叫：“小孙子，停住！停住！雨下大了！来顶这件衣服！”小孙子的脚步慢下来，他等着奶奶一瘸一拐地走向他。

      奶奶说：“来！顶上！”

      小孙子顺从地顶上了奶奶的衣服！

      看，一老一小的两个人。老的的那个，顶着头巾，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艰难地走着。小的那个，跟在后边，头顶着一件衣服，小眼睛在衣服下东张张西望望。

      走着走着，他们的眼睛看见了一架手推车。手推车上装满了绿色的大橘子。一个老爷爷正在雨中吃力地拉着手推车：他的身子像一张弓，向前倾着，双手紧紧地攥着车把，脚步一点点往前移动着……奶奶忽然加快了脚步，一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扶住了小推车，用力地往前推。小孙子看见奶奶这样做，赶紧往前跑，他也把手扶住了小推车，用力地往前推。老爷爷忽然觉得手推车一轻，一下子明白过来，有人在帮他推车呢。老爷爷回转头，投给这对奶奶孙子感激的笑！奶奶和小孙子对视一下，也笑了！ 恼人的秋雨哦！甜蜜的秋雨哦！

      秋雨，你能告诉我奶奶有没有生病？

      ……

      秋雨还在继续地下着。我的一个朋友拿了一把伞去追另外一个朋友，她想着那个朋友没有雨伞，怕她淋着……可是，她追了一段时间没有追上她，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担心；这个世界上，也有那么多的义无反顾；这个世界上，也有那么多的错过，都是因为这秋雨……

      秋雨下着，曲靖老街的秋雨下着，街道己了然干净、整洁、小贩们己经消失，那年的雨中故事，在心间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