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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冷先生设计救兆鹏,白孝文历劫获重生

第十九回:冷先生设计救兆鹏,白孝文历劫获重生

作者: 远洋船长 | 来源:发表于2020-12-19 08:56 被阅读0次

          鹿子霖一大早刚走进保障所的小院,就被告知冷先生请他过去有话,本以为是解释买来拆掉白家门房的举动,不想冷先生告诉他,兆鹏刚从城里回到原上,想煽动饥民起来闹事,没想到给叛徒出卖了给田总乡约逮住了。冷先生制止了鹿子霖埋怨的气话,说自己一定要去救女婿,让鹿子霖留心田总乡约回来的时间,避免耽误了营救的时机。鹿子霖装作若无其事的一日三次去了白鹿仓,直到晚夕才看见田福贤骑着马从县上回来。鹿子霖迎上前去表白了一番于兆鹏被捕乃至被杀都闭眼不理的话,回来就告诉冷先生田总乡约回来了。

        冷先生立即实施营救女婿的谋略。他吩咐鹿子霖回家套好大车,把十只装满中草药的麻包抬上大车,声称要把积压的药材送到城里卖掉,鹿子霖亲自掌鞭吆车,绕道走到白鹿仓门口,谎称田福贤女人病了,要顺路捎他回去给他女人看病。青骡大车沿乡村间的官路一路西进,终于停在了田家深宅大院门口。得知内人安然无恙正莫名其妙的田福贤被鹿子霖告知,车轴颠断了,十只捆扎严密的麻包从车上卸下送进屋里。于是三人聚在一起喝一盅。酒过三巡之后,冷先生终于说明来意,伪装成药包的麻袋心里包裹着一堆硬洋,十只麻包一个不空。就是为了救女婿兆鹏。埋下银元的田福贤闭门谢客三天,第四天早上骑马回到白鹿仓后晌召集起九个保障所的乡约和一些大村有影响的头面人物的联席会议,提出动议要求省府将共匪鹿兆鹏押回白鹿原正法。得到与会者的一致响应后,田福贤在各个衙门奔走,牙硬辞坚,申述白鹿原几万乡民正当而又强烈的要求,又组织乡民请愿团一呼啦跪谏在省府门前。把鹿兆鹏押回白鹿原正法。得到了县党部书记岳维山的强烈支持。

          杀人场地选在白鹿镇初级小学校,这是鹿兆鹏在原上煽动共党革命的老窝巢。鹿兆鹏和其余六人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尽管石印的上的杀人通告贴到每一个村庄的街巷里,仍然激不起乡民的热情和好奇,饥饿同样以无以伦比的强大权威把本来惊心动魄的杀人场景淡化为冷漠。这是田福贤玩的换人的游戏,真正的兆鹏早已被转移到白鹿书院。在师母的悉心照料下,兆鹏虚弱的身体得到了快速的恢复,在朱先生被调赈济灾民,隔三差五回来之际,兆鹏感激之余,还和朱先生探讨国共两党将来结局如何。朱先生坦言“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大同小异,一家主张“天下为公”,一家张扬“天下为共”,既然两家都以救国福民为宗旨,合起来不就是“天下为公共”吗?为啥合不到一块反倒弄得自相戕杀?公字和共字之争只不过想独立字典。

          孝文跌入了饥饿和鸦片瘾双重渴望双重痛苦的深渊,他离开小娥开始沿路讨饭,走到贺耀祖家门楼的时候,一碗普通的白面条竟然使他陶醉在纯粹的美好欢愉中。面对贺耀祖把他当作败家子来教育自家子孙的揶揄,孝文丝毫没有任何羞耻感可言。

          愈往南走人地愈生疏,一天两天难得讨到一口剩饭和一块馍馍,却不断遭到恶狗的袭击,腿脚上被狗咬烂的伤口开始化脓,随后就开始发烧,浑身像浸透的井水一样冷颤不止,脑子却突然清醒,而且开始意识到死亡即将临近。他想起小娥,呼喊着她的名字,连挪带爬朝白鹿村而去。终于望得见白鹿村树木笼罩着的村庄了,他跌落在大土壕里,仿佛看见了小娥那两只扑飞出来的雪白鹁鸽儿,看见了她趴在炕上撅起的光溜溜的白屁股,看见了一根黑亮亮的烟枪中冒出的缕缕青烟,还看见聚在一起撕扯噬咬尸体的几十条颜色各异的大狗小狗公狗母狗血红的眼睛和染有血迹的皮毛,他一阵痉挛,眼睛渐渐模糊下去。正在这时,鹿三跳到土壕里挖土,认出了白孝文。已经濒死的孝文脑袋顿时活跃起来,他不想让丝毫的怯弱和懊悔经过鹿三这个媒介传达给父亲,更加不能忍受鹿三的斥责、冷笑和鄙夷,强烈的羞耻感让他饥饿的感觉重新苏醒,迫使他站立起来,脑子里盘旋着鹿三走出土壕时半是同情半是揶揄的话语:你要是没有狠劲自个勒死,就到白鹿仓去,那儿今日个放舍饭。他的意志集中,心劲强烈,拄着打狗棍子,昂头执拗的拒绝了赶来的弟弟孝武让他回家的好意,一路唱着:要脸的滚开,不要脸的吃舍饭去罗…

          白鹿仓围墙外开阔的原野上,临时垒起八九个露天灶台,支着足有五尺口径的大铁锅,火焰窜起一丈多高。万头攒动,喧哗如雷,像是打开了箱盖嗡嗡作响的蜂群,更像一个倾巢而出的庞大的蚂蚁家族,一片褴褛的衣裤构成浑浊的洪水,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动着的人流朝这里汇入。孝文在混乱中好容易挤到前沿却顿然懊悔地哭叫起来,竟然两手空空。又挤出人窝,打算跑回镇子借只碗来,肩膀却被鹿子霖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进白鹿仓一所院子里的一间屋子。这里坐着的是临时组成的包括朱先生和九所乡约在内的白鹿仓赈济会成员。众人看到肮脏邋遢,沾满污垢,小腿上五花血脓散发着恶臭的白孝文,全都虚叹起来,争相发出真切痛心惋惜怜悯的话。本想把这个破落子弟推到上流社会面前展览一番,却担心自己因买地拆房受到牵连,于是灵机一动,让田福贤推荐孝文去扩编的县保安大队。孝文接过推荐信,感激地流出眼泪,扑搭一声跪下来。

          朱先生建议在坐的赈济会成员同人都去舀一碗舍饭,与民同食。朱先生在郝县长词恳意切邀请下出任赈济会副总监的义举,力主堵塞营私舞弊的漏洞,灾粮一粒不漏吃到饥民口中的美谈和这次与民同食舍饭的出奇之举一起成为了白鹿原经久不衰的奇事轶闻。

          一月后的一个黄昏十分,在县保安大队恢复了身体也恢复了信心并干得风声水起的白孝文,

          在第一次领饷后就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的来酬谢指给他一条活路的恩人鹿子霖和田福贤。从鹿子霖的口中,他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田小娥被人杀死在破窑中,直到恶心窒息的恶臭在村庄里浮游人们才发现破窑中的那具一丝不挂,完全腐烂,生满蛆虫的尸体。孝文失魂落魄的纵马赶到已经被虚土埋下的破窑,凭记忆扒开天窗,钻进窑里,点燃油灯,看见了那具白骨,骨架在炕上摆放的位置与鹿子霖叙说的情况基本一致。他看到一只雪白的蛾子在翩翩飞动,忽隐忽现,绕着油灯的火焰飘飘闪闪。他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昏厥过去。醒来时,油灯已燃尽,蛾子不见踪影儿。在火柴的微光下,只有那两排他曾经永无满足的吻过亲过的精美的糯米牙齿在泛着冰凉的绿光。他从伸到炕边右臂的骨头下取下一只石镯,套在腕上,抹黑爬出天窗。他从窑垴扒下土来,重新封堵住天窗就跳下窑院,解开马缰:亲亲,等着我,我一定割下凶手的头来祭你,我的亲亲呀……

          欲知后事如何,请读下回“杀儿媳鹿三断恩情,诉衷肠嘉轩讲故经”

    特别声明:

        1. 本书的人物、情节均源于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版权归陈先生所有。笔者的缩写仅是出于热爱,本书也仅用于粉丝之间的交流学习,不涉及任何商业用途。

      2. 本书的回目,归笔者版权所有,如有借鉴,请联系作者:远洋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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