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一杯香浓的咖啡,香气弥漫;往事,是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我有两位妈妈,一位有这血缘关系,一位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待我如亲生儿子,对我很好,那就是我的干妈。
我们每年过年都会聚在一起,干妈都会给我包一个大红包,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以后有钱了,一定带干妈去看看海啊。”
那时候还小,我应声答应了,在心里一直记了好久好久。
那是一个盛夏,刚好暑假,屋外蝉声和鸟合唱着,我则是坐在房间里敲击着键盘,准备这自己的创作。
当初选择当一位作家,完全是因为巧合,由于喜欢上了一位作家,读过她好多书,她写的书都很有那种意境美,总能深入其境的感觉的感受到其中的景色让我非常享受,再后来我也决定选择当一名作家。
如今才知道,当一名作家真的很难,有时候没有灵感会让我非常颓废,整天会因为没有素材而抓恼。
但是今天不一样,一大早我就被屋外的蝉声吵起来,我的灵感也伴随着蝉声突入袭来,就如山泉川流不息的向我涌来,那种感觉真的很棒。
我不停的敲击着键盘,码着字,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
“是吗,怎么会……”
妈妈在客厅打电话,应该又是和哪个闺蜜聊八卦。
“上次不是好了吗……”
但听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妈妈那种语气让我感到心中一片不安,我不由得放慢了敲击键盘的速度,想仔细的听妈妈说了什么。
“是吗,这么严重……”
可惜声音太小了,听不清什么,搞得我云里雾里的。
我停下手里的活,悄悄的推开门,走到妈妈身旁坐下,想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从小好奇心就挺强,不然怎么会有故事写作。
只见妈妈皱着眉头,板着脸,随之是一脸严肃。
应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我在心里这样猜测。
就连妈妈头上的卷发筒都没来得及摘下来。
妈妈一直没挂电话,我也见打听不到消息,就回到房间继续我的创作。
不一会,妈妈挂了电话,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还是蹑手蹑脚的走到妈妈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我就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收拾一下,咱们去一下医院,你干妈住院了,据说好久了,我也才知道。”妈妈边说边把头上的卷发筒摘下来。
我迟了一会,这种突入袭来的消息让我不免有些震惊。
干妈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住院,再加上妈妈那严肃的神情,更让我愈加的不安。
“你快收拾啊!”妈妈着急的对这在客厅发呆的我说。
“啊……好……”
看着妈妈这么着急,我也没怎么仔细收拾,也就简单的打理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
就连桌子上的电脑都没来的及关上。
路上,坐在车上,我和妈妈一句话也没说,空气中有一种沉闷的窒息感 让我非常不舒服。
我赶忙摇下车窗让风吹在我的脸上,缓解我不安的心情。
也许是焦急妈妈开车很快,赶了好几个黄灯。
终于到了医院了,我应该庆幸我还活着,妈妈从来没开的这么快。
一下车妈妈就急忙忙的去坐电梯。
在12楼。
我仔细找了一下告示牌,12楼是……脑科……
脑科!
这让我心头一震。
电梯运行了,让我有些头晕,我后退几步,倚在墙上。
电梯门开了好一会我才走出去。
妈妈则是急忙往病房走,我跟在身后,注释这一个个房间。
每个房间都透出紧张的感觉,让我打了个寒碜。
妈妈走到13号病房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 “你干妈做了开颅手术,进去不要乱说话。”
叮嘱完一些东西之后才放心进门。
房间里干妈一家都在,就连好久没回家的姐姐都来了。
看见我和妈妈来了,这才勉强露出一点微笑,可又转瞬即逝。
妈妈凑上前去,跟干爸说着话,两人说话很小声,我并没有去偷听。
我站在一旁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好一会,这才认出来是干妈。
这一场景让我吓了一跳,让我怎么都忘不了。
只见干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鼻子插着吸氧机,头发都剃光了,而且能明显的看见头上手术留下的疤,脖子上外接了插了一根管子,是打流食用的,这个我知道,曾在电视里看见过,
更让我害怕的是,在脖子的下方有一个洞,医生更在用管子吸喉咙里的痰。
我再也不敢多看,也不敢凑上前。
明明上个月,干妈还来过我家给我送过她最拿手的饭菜,我们还甚至在一起开完笑,而现在干妈却躺在床上……
“嫂子怎么样了?”
这句话我听到了,我回过头,看干爸面露难色的说:“很难再醒过来了,现在已经成为植物人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
我能清楚地看见干爸眼角的泪痕,他的眼里闪着泪花,狠狠地触动了我。
我环顾了四周,看见姐姐再角落抽噎,我走到姐姐旁边,坐在身旁默默的陪着她。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我不能理解姐姐的最真实感受,但我知道失去父母是痛苦的。
也许是姐姐没人倾诉,缓缓转过头问我:“浩浩,没有妈妈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姐姐用一抽一抽的语气对我说。
我被难住了,因为我从来都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姐姐今年才23岁,失去了妈妈就像失去了太阳,那缕阳光再也照不到自己身上。
“姐姐,我虽然不能理解你的真实感受,但生活还要继续啊,干妈一定也不希望看见我们这么伤心啊,或许她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就是不能回答而已,我们不能这么伤心……”
姐姐转过头,听了我说的话,又埋头哭起来,我也不懂得如何安慰姐姐,我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病房里陷入一种安静的沉闷,搞得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不由的感叹,生命真的好脆弱,你永远都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带干妈看过海,曾想起干妈对我说的那句话,这让我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一刀。
带干妈看海的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干妈和聊天了,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饭了,我也红了眼眶,如今剩下的唯有断断续续的回忆。
我和妈妈都感到惋惜,后来临走前妈妈留了一些钱,这算是对干妈一家的帮助吧。
回家的路上我又突然想到我对姐姐说的那句话:“或许她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就是不能回答。”
或许人这一生最痛苦的就是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就是回答不了,那种孤独的感觉让我久久不敢想象。
下午回到家,我把这件事写成了故事,来纪念干妈。
又是一年,今天是大年初三,外面白雪皑皑,乌蒙蒙一片,我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还是和往年一样去干妈家拜年。
路上的车熙熙攘攘,鞭炮声响彻天际,无疑都透漏的过年的喜气。
走到干妈家的小巷子里,唯有干妈家格格不入,仿佛被世界隔绝了一样。
我的心很坎坷,我非常不想看到干妈受苦的样子,但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微笑。
时隔一年,我又见到了干妈干爸,在这一年里干爸头发都白了,人仿佛也老了好几岁,也许是照顾干妈整夜劳累的。
但是干妈一家似乎都看开了,没有了之前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光了。
干爸和姐姐看我们到来,很热情的迎接我们,这种气氛与那天在病房里恰恰相反,一家人很热闹。
终于又团聚了。
饭后,我和姐姐走到干妈身边,干妈还在沉睡,做着那个睡美人。
我握着干妈的手,对她说:“干妈,我来看您了。”
我和姐姐相视一笑,我能感受到姐姐从那股阴霾里走了出来,看得到姐姐心里慢慢升起的太阳。
无论天空如何阴霾,太阳一直都在,不在这边就在那边。
“妈,你另一位儿子来看你了。”姐姐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吗,这一年里我梦到了你多少次,每次我都在想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能多好啊。”
能感受到姐姐是发自内心的。
我被感动了,看着躺在床上的干妈,我心里有了遐想,假如躺在病床上的是我,我真的好想离开这个世界啊,听得到最亲的人呼叫却迟迟开不了口,一直沉浸在这孤独里。
我们谁都不知道干妈她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一切都是未知数。
别醒来了,我在心里对妈妈说。
一直睡,做一场甜甜的醒不来的梦,在梦里欣赏那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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