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自己像一个离开了家独自游荡着的人,没有依靠没有负担。
直至今日的我也是如此想,而我有这个想法的源头竟是我的母亲。我大概已经有四五年未曾说出过“妈妈”二字了。每每提及她我总是一笑置之,因为我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形容她,就像我和她见面时从来相顾无言一样。
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我也和许多普通的孩子一样,成天成天“妈妈,妈妈”的叫着。饿了叫妈妈,难过了叫妈妈,受伤了叫妈妈,想买好吃的却没钱时也会一个劲儿的叫妈妈……但是那只存在于我小时候的记忆力。我和她的关系改变的很悄然却也存在实在的事件。
那是发生在我初中时的事情了。因为外公的离世,我从广州转学回了老家,面对陌生的老家环境年少的我无所适从。爸爸许是感觉到我的局促,趁我放了周末带我去买新衣服,也许是想让我喜欢上这儿吧,一向小气的爸爸竟买了所有基本上我看上的衣服(虽然也就几件,但也确实让我吃惊)。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穿上了爸爸为我买的衣服,在学校开心的度过了一天,下了自习与同楼的一个女同学结伴回了家。我以为那天的我会一直开心到第二天。开了门,看到了从外地回家的母亲,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拘谨的换拖鞋。母亲走过来,“你这种衣服穿给谁看的?你是准备去勾引哪个男同学?……”母亲一边说一边扯我的衣服。那是一件有点儿像蝙蝠袖的衣服,因为是短袖,所以袖口有一点儿大。不过,衣服在买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一拿回家我就将袖口缝的只能穿过一个胳膊,没有多余的空。
母亲的话让我震惊,我扔了手里还未放下的装书的袋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反锁。十三岁的我感觉到了恐慌,心底充满了不解和愤恨。我的妈妈,不,我的母亲竟用如此的言语形容自己的孩子——亲生的孩子。
从那以后,我在母亲面前不再喜形于色,甚至有些畏惧,虽然那只是一个导火索,但是此后与她相处的许多时候让我渐渐的不再习惯叫她妈妈,在书面上或者平日的交谈中,我更多的是说“她”或者“我的母亲”。
有人问我你恨你的妈妈吗?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恨。恨是夹杂着爱的,而我对她只有讨厌,一种不夹杂着爱和愤怒的讨厌。这便是我直到如今对我母亲的唯一评价和感受。
每一个女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我的母亲也不例外。她不相信我的父亲,总觉得父亲背着他拈花惹草,再加上外人的三言两语,她的心理防线就会瞬时崩塌。她和父亲日日夜夜的轮番争吵,我和姐姐逐渐感觉无力,似乎任由他们争吵才是对他们的尊重,因为我们无法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也许这也间接促成了他们两后来分开的结局。对于他们离婚时母亲在我面前哭诉爸爸的种种不是,我是麻木的没有感觉的,至少在我这儿他是一个称职的爸爸,是一个我还愿意叫他爸爸的男人,他没有对不起我和我的姐姐,而她却是一个会用语言攻击自己孩子的人。
这么多年的事,一件件的串联起来,总是让我觉得自己似有若无,对这个家我没有感情。是的,对自己的家我毫无感情,所以我可以看着它四分五裂,家里的人各奔东西。而我的母亲,似乎就是成就我这种麻木的冲剂,对她,我无话可说。
终归,我是一个离家的人,独自漂泊,独自成长。
很庆幸,我遇到了一个肯让着我的大男人,他的脾气不好,但每次争吵后他会一边哄我一边讲道理,所以我不愿放弃他,离开他。现在我即将作为一名妈妈了,我突然有一些理解我的母亲,她的无奈和恨铁不成钢,不过我也仍只是欠她一句“妈妈”,因为她生育了我——这是唯一值得的原因。
也许她对于我做的事比之与其他更无情更恶毒的母亲而言小之又小,但她从未知道我的感情细腻。也许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而我也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女儿,所以她活的自私开心,我活的自利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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