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哲理小说,看完有种淋淋尽致的舒畅,但弗朗索瓦·里卡尔写的后续,对牧歌的阐述,对于我来说就如同在读到关于上帝与信仰一样,总是有些晦涩,所以就直接跳过这段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预先被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地许可了。
他自己的心底明白不能去爱,于是跟自己玩起了一场爱情戏?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
她常说:“我喜欢你,因为你是媚俗的对立面。”
爱情并不是通过做爱的欲望(这可以是对无数女人的欲求)体现的,而是通过和她共眠的欲望(这只能是对一个女人的欲求)而提现出来的。
Es muss sein.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
从前,人们总是惊恐地听自己胸膛深处传出有节奏的咚咚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鼻子仅仅是为肺输送氧气、突出在体外的一个管道口,脸部不过是标志着身体各种机能的仪表盘,标着吃、看、听、呼吸和思考。
.....她母亲最重要的举止,那一自我毁灭的粗犷之举....
如果一件事取决于一系列的偶然,难道不正说明了它非同寻常而且意味深长?
在我们看来只有偶然的巧合才可以表达一种信息。凡是必然发生的事,凡是期盼得到、每日重复的事,都悄无声息。唯有偶然的巧合才会言说,人们试图从中读出某种含义,就像吉普赛人凭借玻璃杯底咖啡渣的形状来作出预言。
偶然性往往具有这般魔力,而必然性则不然。
也许还是这些偶然巧合,唤起了她的爱情,成为了她一生汲取不尽的力量之源。
萌生的爱情使她对美的感觉异常敏锐。
自学者和学生的区别,不在于知识的广度,而在于生命力和自信心的差异。
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谎言,背后却是晦涩难懂的真相。
俄国的入侵,再说一遍,不仅仅是一场悲剧,也是一场仇恨的狂欢,永远没有人会理解它奇异的快感。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因为虚荣而野心勃勃的人。
她被软弱所吸引,如同被眩晕感所吸引。她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她感到自己软弱。
正因为弱才应该知道要强,才应该在强者也弱得不能伤害弱者的时刻离开。
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一味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中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对他而言,爱情并不是社会生活的延续,而正与之相反。对他来说,爱情是一种甘心屈从于对方的意愿和控制的热望。委身于对方就如同投降的士兵一样,必须首先缴械。因此,自己没了设备,他便止不住担心致命的一击何时降临。所以,我可以说,爱情之于弗兰茨,就是对死亡的不断等待。
在她看来,对生来是女人这一事实进行反抗,与以之为荣耀一样,是荒唐的。
可到底什么是背叛?背叛,就是脱离自己的位置。背叛,就是摆脱原位,投向未知。莎比娜觉得再没有比投身未知更美妙的了。
第一次背叛是不可挽回的。它引起更多的背叛,如同连锁反应,一次次地使我们离最初的背叛越来越远。
他朦朦胧胧而又不可遏制地渴望着一种巨大的乐声,一种绝对的噪声,一片美妙欢腾的喧嚣,将所有的一切吞噬,淹没,窒息,令话语带来的苦痛、虚幻和空洞永远消失。
视觉受双重边界所限:让人什么也看不见的强光与完全彻底的黑暗。莎比娜对任何极端主义的憎恶,或许产生于此。极端标志着生命的终极之界,极端主义的激情,不论是政治上的,还是艺术上的,都是一种改头换面的对死的渴望。
这类口号,她听着挺高兴,但惊奇地发现自己却无法响应,跟别人一同呼喊。
怎么样?世上总存在一点他们有着一致看法的东西吧?
文化就在大批的制造、言语的泛滥、数量的失控中逐渐消亡。相信我,在你原来的国家的一部禁书,就远远胜过在我们的大学里随口乱喷的亿万言。
这场弥撒如此突兀又隐秘地出现在她眼前,美得如同一个背弃的世界。
弗兰茨从不向莎比娜发号施令...并不是他不好色,而是他没有支配力。有些事得靠暴力才能办成。比如,没有暴力,性爱是不可想象的。
....由此得出结论,没有一个男人适合她,强弱皆不行。
“因为爱就是放弃力量。”弗兰茨温柔地回答。莎比娜明白了两件事:其一,这句话很动听,而且是真心话;其二,说了这句话,弗兰茨在情欲里便威风不再。
爱情一旦公之于众会变得沉重,成为负担。
那一晚,她曾渴盼结束这从背叛到背叛的危险旅程,她曾渴盼停下脚步。
他俩虽然默默地肩并肩走着,却听不出彼此的沉默。
他们回答说,他们有明令在先,不得泄露去向。
他一向偏爱虚幻胜于现实....她赐给他的,是突然而至的男子汉的自由,为此,她给他罩上了魅力的光环。
赋予我们的行为以意义的,我们往往对其全然不知。
对于一个永不知停息的女人来说,一想到要被永远禁锢,不再能行走,那是无法忍受的。
对卡列宁来说,醒来那一刻是纯粹的幸福:它天真而又傻呵呵地为还在这世上感到惊讶,真是满心的欢喜。
但是女人寸土不让。她们只顾盯着前方,脸色严峻,等着别人自认不如,乖乖让路。伞的遭遇战是力量的考验。
因为真正严肃的问题,是孩子能提出来的问题。只有最天真的问题才真正是严肃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没有答案的问题是一道令你无路可走障碍。换言之,正是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标志着人类可能性的局限,划出我们存在的疆界。
换言之,调情是没有保证的性交承诺。
特蕾莎知道,爱情诞生的时刻就像这样:女人无法抗拒呼唤她受了惊吓的灵魂的声音,男人无法抗拒灵魂专注于他声音的女人。
要逃避痛苦,最常见的,就是躲进未来。在时间的轨道上,人们想象有一条线,超脱了这条线,当前的痛苦便不复存在。
他的这一个是十分特别的:微笑中带着洋洋得意的精神优越感。
对他人的不信任,在托马斯身上是根深蒂固的(他总是怀疑别人怎么可能有权决定他的命运、有权对他说三道四),这在当初选择职业时也许就已经起了作用,它对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的职业是排斥的。
当然这并不仅仅是出于虚荣心,而是因为他太没经验。面对一位友善、礼貌有对自己十分恭敬的人,很难时刻提醒自己对方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没有一句是诚的。
要是能有什么方法把人分成不同类别的话,那么最佳的分类尺度莫过于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将人们引入不同职业并终身从事。
医生就是那些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终身照料人类身体的人。
所以杀人不过是稍稍提前完成了上帝亲自动手完成的事。
“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
因为内心的必然总是更强烈,总是更强力地刺激着我们走向反叛。
换句话说,要去看一看当一个人抛弃了所有他一直都以为是使命的东西时,生命中还能剩下些什么。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不在乎带来的快乐....职业的“es muss sein”就像吸血鬼一样吸他的血。
在他看来,迷恋女性的意义即在于此。他迷恋的不是女人,而是每个女人身上无法想象的那部分,换句话说,就是使一个女人有别于他者的百分之一的不同之处...所以,促使托马斯追逐女性的不是感官享乐(感官享乐像是额外所得的一笔奖赏),而是征服世界的这一欲念(用解剖刀划开世界这横陈的躯体)。
追逐众多女性的男人很容易被归为两。一类人在所有女人身上寻找他们自己的梦,他们对于女性的主观意念。另一类人则被欲念所驱使,想占有客观女性世界的无尽的多样性。前者的迷恋是浪漫型的迷恋:他们在女人身上寻找的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理想。他们总是不断地失望,因为,正如我们所知,理想从来都是不可能找到的。。。。。后者的迷恋是放荡型的迷恋,女人在其中看不到丝毫感人之处:由于男人没有在女性身上寄托一个主观的理想,他们对所有女人都感兴趣,没有谁会令他们失望。的确,就是这从不失望本身带有某种可耻的成分。在世人眼中,放浪之徒的迷恋是不可宽恕的(因为从不为失望而补赎)。
他触摸着这紧闭完整的环形,这最美的圆戒,在医学术语中被称为括约肌。
我已经说过,隐喻是危险的。爱由隐喻而起。换言之:爱开始于一个女人以某句话印在我们诗化记忆中的那一刻。
小说人物不像生物那样诞生于母体,而是产生于一种情境,一个语句,一个隐喻。
当有人逼迫你沉默时,提高嗓门对不对?对。
假如捷克历史可以重演,每一回都尝试另一种可能性,比较不同的结果,这肯定是有益的。缺了这样的经验,所有的推测都只是假设的游戏。
波西米亚和欧洲的历史是两张草图,出自命中注定无法拥有生死经验的人类之笔。
也许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星球,在那里人类可以不断地重生,每一次重生都会提高一个层次(也就是多一次人生经验),日臻成熟。这就是托马斯心目中的永恒轮回。
当托马斯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很喜欢Jules Verne的《两年假期》。的确,两年是假期的极限。而他都快擦了三年的玻璃了。
不期而遇的事情给我们带来的是天真的快乐。
他想起柏拉图《会饮篇》中那个著名传说:以前人类是两性同体的,上帝把他们分成了两半,从那时起,这两半就开始在世界上游荡,相互寻找。爱情,是对我们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
被打入地狱于享有特权,幸福与苦难,任何人都不会像雅科夫(斯大林儿子)体会的如此真切:截然相反的事物竟然能互相转换,人类生存的两个极端状态之间的距离竟然如此狭小。
上帝把人类驱逐出伊甸园时也把人类的肮脏本性和厌恶暴露出来。人开始会隐藏会令其耻辱的东西。而一旦揭开面罩,人即被强烈的光芒照的头昏眼花。就这样,人在发现肮脏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兴奋。没有(本义的引申意义上的)粪便,性爱就非我们所理解的那样:伴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和意识的迷失。
这一美学理解被称为:kitsch。
卡列宁对肉体和灵魂的两重性一无所知,不知何为厌恶。
这些探讨爱情、度量其深度、对其进行种种猜测和研究的问题,也许正是它们将爱情扼杀了。如果我们没有能力爱,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总是渴望得到别人的爱,也就是说我们总希望从别人那儿得到什么(爱),而不是无条件地投入其怀中并且只要他这个人的存在。
人类之时间不是循环转动的,而是直线前进的。这就是为什么人类不可能幸福的缘故,因为幸福是对重复的渴望。
某天,你作出一项决定,你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这项决定有其惯性力。随着一年年过去,要改变它有些困难了。
这忧虑意味着:我们已在最后一站。这幸福意味着:我们在一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