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冬天,袁芳拎着行李箱,只身一人,再次来到和张强同居的出租屋。
张强爸妈热情又客套,但,袁芳的心情再也不像以往那般期待和憧憬。
成年人的默契似乎是天生注定的,对那些已经发生的不愉快的经历似乎在瞬间就抛之脑后。张强,张强爸妈,就连袁芳自己,都只字未提。
买新衣,做新被,简单邀请了同城的亲戚,在酒店吃了饭,就算结婚了。袁芳能感觉到亲戚的轻视和鄙夷,可是,她告诉自己:生活是自己的,为什么要在乎他人的看法呢?何况他们也不是我在乎的人。
日子在平淡中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张强时不时地出差,张强爸妈边看店边照顾着外甥女,袁芳不是一个人在床上待着,就是在店里帮忙看店,或摘菜洗菜的帮厨。平常里都是邻里街坊和张强妈的家常唠嗑,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汹涌暗动,从来没有除孩子外的其他需求询问。
“妞,你几个月?得多吃点儿,身体挺好呀,还能打球跳绳的。”
“提水搬东西啥的,你都不要弄了,安全为主。”
“排骨汤,鱼汤,核桃这些能吃就吃,不要怕胖。”
“去社区医院检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人家大夫都有什么交代的。”
“还怕你吃鱼不安全呢,这看起来挺会吃的,剔得多干净。”
“买些宽松的衣服吧,穿起来舒服,对孩子也好。”
“平时没事了,多去公园走走转转,对身体好。”
无论是孩童时期,还是成年后,袁芳心里对父母之爱,从未有过更深切的体会,甚至是从不知道父母之爱亲人之爱最终是什么。曾经的化妆培训课程,还有如今不管是对袁芳还是她肚子里的的孩子,那显而易见的怜惜之情,这是她二十年的生活里从没有过的,哪怕只是一丁点儿,她也是很稀罕的。
一个人的时候,袁芳自己就各种想象质疑,如果不是怀孕,自己还会义无反顾地奔赴吗?如果不是怀孕,这场婚姻还会存在吗?如果自己不这么坚持,还有今天吗?如果没有今天,那自己会是在哪里?是什么让自己愿意众叛亲离也要继续下去?他的懦弱,他的没主见,他躲避的电话,他淡定的表现?还是你胆怯又无知地想要抓牢一根稻草的眼界?
孕期里的大部分时间,张强都不在家,夜里阵痛,去医院前的车上只有袁芳和张强妈。车里,一阵阵锥心的刺痛袭来,腰痛的难以忍受,袁芳忍着痛断断续续地问张强妈“腰很痛,不是没到预产期?”,张强妈平淡地说“没事儿,都是这样的”。接送的医护,默然地看着袁芳年轻的脸庞“”
从相亲,到订婚后同居,再到众叛亲离的结婚,群嘲还是众赞,一目了然的事情。袁芳却掩耳盗铃地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凡事都是要争取的,是为了逃避还是无计可施,哪怕前面是深渊,此刻也是义无反顾的。她可以拎得清,但却总是看不透事情的本质,就像她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一样,只是一味地前进前进......
如此满目疮痍,荆棘丛生,她视而不见,痛而不觉,自以为清醒,实际却是糊涂至极。一个人是有多缺爱,才会被一丁点的温暖填满。
那些期待已久的糖,终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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