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也讨过饭,那种忍弱负重的情感,有时候,只是为了一口吃的,确实,毫无脸面可言了,祖宗十八代的脸也给你丢光了。被人骂骗子也是于情于理说得通的。渐渐地皮也就厚了,成为一种职业。
像安徽的“长丰”“阜阳”“南山”,他们就没有那种羞辱感。历来如此,农闲时,外出讨饭讨的是钱。那怕家里四上四下的楼房,也得去讨饭。不讨白不讨,现在好了,微信支付、pos机、支付宝都用上了,钱是越多越好。
讲一个典型案例。那一年,杭州发生的一件事。
路人看到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在寒风刺骨的街上要饭,很是凄惨。就把图片发到群里,引起共鸣。也惊动了一大帮记者,前去了解情况,也需要送温暖,吃的用的一大堆。就是听不到老太太的话。不是老太太不说,而是,他的儿子告诉她别说。
热心肠的杭州人志愿者也当起了“狗仔队”,终于发现了老人家的儿子,每天早晨把母亲拉到这里来,转身就走了。再来的话就是送饭。记者、志愿者与老人的儿子,展开了一场辩论。
“你为什么把自己的母亲放在街上乞讨?”
“你们管得着吗,不偷不抢的,犯法了?”
“你这样做,万一丢了命,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死不了!你们看,她穿的棉袄,在家里也是这样,没冻死。到这里来更加冻不死。”
“这是什么话?家里有困难?我们帮助你,让你的母亲安享晚年。”
这样的热心肠,并没有打动儿子的心。他说:“这是我们的传统,农闲了就是出来讨几个钱,贴补家用。”其实,儿子的心里,一窝火,没说出来。知道的,他是说的实话。他不希望地方政府来管他。
记者、志愿者,都听不懂了,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农闲了可以把80多岁的老妈带出来讨饭?还是大冬天的,不知死活的儿子,就是为了要点钱?钱江晚报、宁波晚报发表文章严厉谴责,这种毫无人性的不孝之德性。一场“扶贫”运动开始了。
两辆大巴上面坐满了人,还有衣物用品,扶贫款筹集资金几十万,浩浩荡荡向安徽开去。当然,少不了记者的散光灯,数码相机。临场来一次“直播”。
到了目的地,一帮人傻了,资助单位的人傻了,数码相机也用不上了。
当地乡政府、村委会的人也傻了。他们不明白,不就是讨讨饭么,用得着那么大排场,搞得全国都知道了,我们乡穷得叮当响的不知有多少人出去讨饭?
去的人,眼睛看到的,四上四下的楼房,电灯电话,还有电脑上网。而且通过了解,这家人还有低保拿。
《钱江晚报》《宁波晚报》的文章,感叹和不理解,这么好的生活还来讨饭,也是奇葩。
所以,民风淳朴的安徽人,总能搞出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来。而,给乞讨者钱的人,往往很受伤。
我更奇葩,有了钱了就想着法子送出去。因为,在我身边更危险。因为我没有身份证,没办法存银行。容易诱发别人的“贪念”,起偷盗之心。我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啊。不送不行!
我无法用道德来衡量自己,只是“借花献物”,你帮助了我,我也帮助别人。我虽然想完成自己的夙愿,环境不容许,我只有“忍”。不过,给钱的人,同样很受伤。他们或许永远看不到《新自然辩证法》的出版。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这一天,来了两位女孩子。在我面前站了一会,突然开口说:“奶奶,我们请你吃饭,行吗?”
“怎么?有钱任性?请我吃饭,没有回报的,想清楚了”。
“我们也没多少钱,就是突然想起的。就附近,有啥吃啥。”
我把自己的东西拾到拾到,说:“走吧。”
一边走一边聊,走进了一家奶茶店。坐下,我说:“不买贵的,就买对的”。
一个陪我说话,一个去点吃的。不一会,东西来了。一个拿吸管往那杯子上一插,递给我说:“奶奶,吃吧”!
“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唻。叫我丐帮帮主”。
“我叫悠悠,她叫菲菲。是宁波纺织机械学院的学生。今天星期六,出来玩玩,到这里看到你觉得很亲切,所以请你吃饭。”
“哦,原来如此,那就喝吧。”我也不客气,奶茶喝喝,蛋糕啃啃,说:“看你们俩的脸,你们的成绩不会很好的。”说完,哈哈哈地笑起来。
“奶奶,你看我们脸上什么地方?知道成绩不会好啦!”悠悠说。
“眼珠子打漂。不敢看我。”我说。
“我的成绩还是可以的,75分以上。高的也有90分。”
“以前的学生,拿到你这个成绩要哭的,觉得没脸见人呢。现在,吼吼。我看到的成考总分的成绩,在过去都是不及格的。可见,中国人的脸皮有多厚。不是说你们,不要生气。教师的脸皮同样厚得不行不行的。”
“我们的老师,专门找班里漂亮的女同学对象,有的结婚了,孩子都有了。我们还不好说。”
“你说什么?这在过去要被开除的。鲁迅的好的东西没学好,娶学生做老婆,都学会了。你说鲁迅错啦?也没错,思想解放,自由恋爱,还是个反封建的勇士。我像“阿Q”一样,发发牢骚。”
“书读了也没多大用处,工作很难找,何况,我们住在宁海,找工作更难。”
“不是宁波人啊?不过,学好了与学不好,总有区别的。”我心里明白,这样的女孩,多说无益。
吃好了,三个人出来回公园。又在石凳上聊了一会,天全黑了。分手后,她们恋恋不舍地挥着手道别。我呢,瞎灯瞎火的往回摸。长廊上早没人了。东西原封不动地在那里躺了。从八角亭的方向,还是传来二胡声与歌声。我知道已经八点半过了。
这时候,无人的时候,我会现编现吟唱,
明亮月光下的长廊边,
有一个身影在晃悠。
谁知道她的父母在哪里?
空间中没有回音。
她有心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她有心相夫教子。
仿佛有个声音在说:
你没有了青春年华。
她不信,
天生我材必有用,
青春对于有理想的人来说,
应该拥有。
被社会抛弃,
不应成为沮丧的理由,
没有老百姓的帮助,
她能否活到今天?
这个巨大的问号,
唯有时间最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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