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的出现,这个长廊多了一些文化人的到来,辩论起来无止无休。我从来不插嘴,因为,他们的争论只是属于自己信仰的那个方面。我是在观察这里的民风习俗。
每天有人往我的手里送吃的东西,在我看来已经成为“浪费”,因为,我吃不完,是不是会坏掉,却是我最担心的事了。还不能说,更不能商量着谁买这个谁买那个,告诉人家,不能浪费,可以轮流买。
那些老人们,在买早点的时候就已经将我的那一份考虑进去了。他们总会送到我的手上,没有过多的客套,没有过多的语言,一个字,吃。
其实,他们的经济条件不是那么好。有的靠子女给个零花钱,有的退休了拿个千把块钱。
那些铁粉就慷慨大方,面包、蛋糕、法式面包棍,饮料、水果什么的都往我这里送。
我看着廊椅上一大堆吃的,送不能送,吃吃不完,那是要糟蹋了。尤其是面包一类的,干的面包棍可以打死人的。我一天吃不了一根面包棍。罪过罪过!
想起了一个故事,佛陀让自己的弟子们去化缘,时间是半年,回来再说法悟道!
很快半年期限到了,弟子们一个个眉笑颜开手舞足蹈地来到佛陀面前,开始听课。
佛陀成了自说自话的偶像,没一个弟子在听他讲什么。弟子们各自在炫耀自己手中的碗,争得脸红耳赤。
弟子甲说:“你们看,我手中的碗,青铜铸就,摔不坏。”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势。
弟子乙说:“你还好意思拿出来,看我的,银子的,好处,大家都知道的。”
弟子丙说:“稀罕什么?我是黄金的。老值钱了。”
弟子丁说:“你们看看,说到值钱,就属我了,羊脂白玉。”
弟子午说:“我这个碗,与你有一拼。翡翠的。”
弟子们就为了一个碗,显摆显摆地闹个没完。
佛陀一声长叹,悠悠地说:“你们这是修佛吗?我怎么就出了你们这帮贪心不足的门生,你们比乞丐还不如,最起码,乞丐没有多大的贪念,还有丐帮约束。你们是无拘无束,把施主值钱的东西都拿来了。干什么?想当大款、富豪?统统回家,爱上哪上哪,迪拜知道吗?富得流油,都去吧!” 随即双目一闭,兰花指一伸,意思是,走吧。
众弟子一看,不好,师父发火了,知道自己的不是。说:“我们知道错了,望师父原谅,以后不敢了。你说,我们今后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凡事都要立个规矩,今后,好碗也要敲个缺口,不能满,也就是不要自满。戒定慧,大家要记住,才能成正果。” 佛陀就是等待他们认个错才说了一大堆话。
自此也就有了这样的规矩。但弟子们还是想不明白,迪拜,老鼠都不想去的地方,还说什么富!他们当然不知道,佛陀有预知过去未来的能力。
我看着这一大堆东西,真不知所以然。慢慢啃吧。还好,中山公园的大门口有免费的纯净水机子,每个人都可以去“按一下”就出来了,用瓶子装着带走。现在没了,不自觉的人太多了,经常坏掉。有的不懂,拿脚踢的,确实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我也把中山公园走了一圈,有打拳的,有下棋的,有唱歌的,有唱戏的。也有嫖娼的,吹拉弹唱的什么都有。也就有了我在前面所说的,在“总理遗嘱碑”前的祈祷。
突然,一声“奶奶,”把我从思考中惊醒。随口答到,“什么事?我没有孙女的。”
“你穿着那么好,还来讨饭,我们都不好意思上街了。” 两个女孩在说话。
我正想说话,谁知旁边的铁粉就开口了,说:“你们俩小孩,有这样说话的吗?穿好衣服就不能讨饭了吗?如果,她的书能出版,吃香的喝辣的,你想不到?也是个富人呐。你看看,那么大的年纪还在写书,多了不起呀。看老太太的气质,过去也是大家闺秀,有文化涵养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讨饭过日子。走走。”
“两位是学生吧,你们很优秀,看问题的方法独特。乞丐一定是穿破衣烂衫的是吗?那么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不是讨饭的,对吗?谢谢你们,叫我一声奶奶,我第一次享受了。”我插嘴说。
我是真心感谢,人家女孩子反而听得怪怪的,或许他们心中不希望有这样的奶奶,虎着脸走了。又一个突然,我想起了尼采的话,“哲学家都没结婚,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在生活中体会了哲学远远地把女人的思维定格在个人的幸福之中,而不能自拔。” 如果,我也有家庭,分分钟就可以把自己的灵魂给出卖了。
当你的追求远出乎爱人的狭隘心理时,分手也就是“自然”。如黑格尔所说的,终极理念即自然。想一想,一个不明白你的价值在何处的爱人,还不如不爱。尤其在中国,研究哲学必须拿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谁都说不清楚也不愿意说清楚时,恐惧是唯一的时时刻刻地在侵危害着爱情的承受能力,同时,死亡的威胁揪住了你脆弱的心房,让你自感堕落。尼采,你说得对!
“老人家,不容易呀!我敬仰你。”说着,他把拳头伸到我的手上,又说:“小意思,请你收下。不多,能为你出点力,高兴。” 有人从人群中伸出手来,一边跟我说。
“谢谢,” 我把手放开,他的手也放开,钱到我的手上。因为,给他折叠得太小,没法当众数钱,估摸着,也有个300大洋。接着说:“怎么报答你?”
“如果书出版了,别忘了给我留一本。”
“我一定给你留一本。”
说着,人家就走了,我没法报答他啦。那就看缘分吧。
这一段时间,最高的塞给我五张大一佰的,还嘱咐我“xxx杀人不眨眼的,千万要当心。”
我是“谢谢谢谢”地说个没完,人家根本不愿意留姓名。闹不好“连坐”!
四天来,耳边全是宁波话。我揣摩他们的发音与情感变化,本来就有上海话的基础,学会了宁波话。我与他们宁波人交流,他们无法想象,我的口语,可与老宁波有一拼。很多老宁波还不如我。因为交流方便,所以,所以……
老张,人家真的姓张,看我孤苦伶仃的,坐了聊天,说:“大阿姐,(duajia)我想给你介绍一个老公,你愿意吗?”
“有这样的好事轮到我,当然愿意。说说情况。”
“你77了,我介绍的84,有房两套,与儿女分开住。”
“一套两套都是小事,人怎么样?”
“人可以,老实,文化没有,根基还是好的。你看,你愿意,我就过两天带他来见你。”
“行,带他来吧,看看也不错,最好是有缘分。对吗?”
“对对,看有没有缘分。”老张热心人呐,说完就去张罗这件事了。
我呢?等吧!幸运来的时候,别去阻挡。
除了老张以外,我周围的座椅上,老男人们也多起来了,他们有事没事的找我聊天,问东问西地,“特流”。有的喜欢往我的身边靠靠,脸上一副“bexiangning”(白相人)的得意忘情。
“怎么?退休啦,拿多少钱啊?准备泡妞?别搞错。现在,年纪越小越便宜,年纪越大越贵,这个行情知道吗?”
“有什么了不起呀,我一个电话,就来了。”他就给我看看,拿起电话拨号讲话,十五分钟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不必打招呼,一屁股坐到那个老男人的大腿上,互相情热起来。
我呢,拿起那根双龙戏珠的拐杖,嘴里说着:“小心我的拐杖”,一不小心触在老男人的腰眼,把他痛得跳起来。
“你,你,干什么?我们走。”两个人走了。
“你看看,我的拐杖值多少钱,断了,你赔不起”。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我手上的双龙戏珠的拐杖,特耀眼。
“哇,这是宫廷里才能用的东西。不得了!”
“老太太,这是你的拐杖?我怀疑你是皇家后代,也不可知。”
“如不是,哪里可以买到这样的拐杖。”
我只能笑笑,说:“可能吗?从小就在我身边带着呢”!
历史,之所以是无声的,就是让人去编的。这根拐杖,确实是无价之宝,但在我手上,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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