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晚上，等蓝大仁和蓝奶奶看到蓝丁生和蓝三仁并几位村里有名望的老人一起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蓝老四就说“今天请丁叔叔和各位叔叔一起来我们家是想请各位作一下证，我们想以后按照三个哥哥的养老条件赡养我爸妈，至于我和陈玉及孩子的家用，就我们自己赚自己管着，不用爸妈管着了。”

蓝奶奶一听，就看向陈玉，肯定是陈玉说了什么，“你个没良心的，我和你爸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送你去读书又参军，现在你就这样对我们，啊，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个瞎了眼的……”

“现在我们老了，你就要丢开我们了，不是我们当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养大，你还不知在哪里呢。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们了，没门。”

“爸妈，我没有不养你们，我刚刚说了，哥哥交多少给你们，我们也交多少。”蓝老四头疼的看向唱作俱佳的两人，实在不明白爸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蓝大仁怎么说也是一村之长啊，如今这样是为哪般？

为哪般？当然是为了那一笔钱呗。蓝老四每月的工资有四百块，每两个月回来一次就交给他们六七百，这么大一笔钱，谁愿撒手。他们早已经将钱存在供销社了。要是只靠他们一年交的60块的养老费，他们哪能过的这般滋润。

“丁哥，你说，我辛苦养大他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养老，我们还没老的走不动呢，他们就不愿意养我们了，这是不是没良心。”蓝奶奶也哭诉道。

“瞎了眼的没良心的……”

“妈，我怎么没良心了，哥哥们交的我都交，以前交的那些钱也不要你们给回我们了，就当是给你们的养钱。明年我们就自己管着自己了，该给的养老钱我们一分不少的给，粮食也一粒不少的给。”蓝老四实在是不习惯跟自己的爸妈谈条件。

蓝奶奶听见不用退回以前交的钱，心里一安，接着又变了脸色，陈玉忙接着说道“欠三叔公的一千块和三公的一担粮我们也自己还了，不用爸妈还。”

蓝奶奶张大的嘴巴就立即闭上，蓝大仁半天不言语。蓝丁生于是就说“既然你们都说定了，这还有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年了，就从新历年开始算吧。不过，老四啊，过年的时候猪肉可不能少了给你爸妈啊。”

“丁叔，看您老说的，那哪能少。 我都按我哥他们的给。”蓝老四点头应承。

“那就这样说定了，大仁啊，现在你就应该好好的享享儿孙福啊，有些事啊，还是让他们自个操心。”

“哼。”蓝大仁轻哼了一声，倒不是他作怪，实在是他知道蓝奶奶做的事后也没办法，只能先顶着。

蓝奶奶看大势已去也闭紧了嘴巴，只不过，抿得死紧的唇线再再显示她的怒气。

“老四啊，那钱，我就再宽多一年吧。”蓝三仁叹了口气，摇着头往外走。

“谢谢三爷爷，我不会忘记你的。”小石头奶声道谢。

“真乖。”

等人都走了，几人俱松了一口气。陈玉对蓝老四说，“你看，是不是先还三爷爷一半的钱，三公家的粮食也一起还了吧。”

“钱还是开春后再还吧，现在这几百块留着过年和开春买稻种。三公家的明天就挑了粮食去还，我们节约一点粮食应该可以吃到明年收新粮的时候。”蓝老四想着今年打下来的稻谷说道。

“不够吃也不怕到时煮饭的时候，放几个红薯一起煮少放点米，一天余一点尽够了。就是钱的话，上次之之给了我一千块，我没舍得花，那时还想着给她存着”陈玉抚摸着蓝忆之的头，说道。

经过了这几件事，蓝老四和陈玉也没想着再瞒着几个孩子，因此，这些事都是当着孩子们的面说的。

“妈，都还了吧，不用存着。而且，我那还有四千块”蓝忆之建议道，最后三个字小声的对几人说道。

蓝老四和陈玉惊呼不已。“又是你那写的小说？”

“是的。最后四千了，爸妈，你们拿去用吧。”蓝忆之把从书包里拿出存折递给蓝老四和陈玉。

看着存折本上的数字，只取了一次一千，并没有其他的取钱记录，蓝老四就知道蓝忆之一定是存着有用的。

“之之，你本来打算拿这个钱做什么？”

“嗯，想买地来着。”蓝忆之应道。

“买地做什么，家里有房子了。”蓝老四问道。

“这个房子给爷爷奶奶住，我们另外建。”蓝忆之脆声应道，“你看，爷爷奶奶住我们旁边他们肯定也不顺心，不如，我们家给他们住，单爷爷奶奶住到时也够大。我们再找块地建，我们兄妹一人一间房，现在我们够住等哥哥弟弟长大了就住不下了。”

蓝老四点点头，“不过，这么些钱不够起房子的，起个像你大堂哥家的房子，最少要几万块呢。”

蓝红耀去年起了一幢两层楼的水泥砖楼房，既宽敞又明亮，窗户都是玻璃窗，而不是以前的木门窗，在村子里是独一户。

“所以要存着嘛。”蓝忆之就是想起一个这样的房子，才存着，“不过，反正还差那么多，就先用着啦。还了债一身轻。”

“就是这个话，老是惦记着欠钱，干活都没劲。”陈玉一拍手掌。

“爸妈，这钱你们拿去用吧，今年我们过个肥年。明年再努力一把就可以存起来起房子了。”蓝忆之说道。

“对，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今年还清账明年努力点，总会存够的。”蓝宏彬也泛着希望。

“努力点总会够的。”小石头也出声。

孩子们的信心激起蓝老四心底的冲劲，“好，明天就去还了钱，之之，这钱爸爸先用，等以后爸爸赚更多的钱给你。”

“好。”蓝忆之脆声应道，“我相信爸爸。”

“我也相信爸爸”

“相信爸爸”小石头也上前抱住蓝老四的胳膊，跟着附合。

“你们学习也不能放松了啊，今年你们谁如果能领到‘三好学生’，爸爸明年就带她去县城玩。”蓝老四引诱道。

“好”几人击拳结誓。

蓝忆之走进以前的杂物房现在是自己的房间，轻呼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低低的木板床，挂上白白的蚊帐，由于以前有烟薰过，因此在蚊帐上面再放了一层白胶膜以免掉灰下来。

心想，等明天找以前的自然书撕了叠纸鹤挂在床头床尾装饰一下。

躺下一夜无梦。至于蓝老四和陈玉又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

“之之，来，你的毛线衣我织好了，刚洗了晒干，试下看小不小。”一起床，蓝忆之就缩着身子钻进厨房，无他，厨房在烧火，暖呀。

陈玉在叫道。她紧赶慢赶的，终于将几人的毛衣毛裤织好了。

蓝忆之忙脱了穿在身上的棉衣，套起毛衣，陈玉在一旁拉扯拉扯，不住点头，“嗯，还好留大一些，现在有点松，明年还能穿。”

小石头一进来就看见蓝忆之正套着新织的毛衣，“好看。真好看。”

“小家伙，你知道什么是好看。”

“我知道，看上面有花有图，好看”说罢，指向毛衣上面的图案，蓝忆之也喜欢，陈玉在毛衣上织了一些花朵，又用其他的颜色的毛线勾了花朵的形状。

“我的也有，看。”小石头指向自己身上的毛衣说道。

他身上织的毛衣陈玉勾了一个简单的桃形，针脚细密匀称。

“哥哥的呢？”蓝忆之问道。

“哥哥的没花没图。”陈玉将蓝宏彬的毛衣用十六针织的，更是细密，整件只用米白色的毛线织就，只有普通的纹路，却也大方的很。陈玉肯定是想着织厚一些，等过几年小石头长大了刚好可以接着穿。

‘扑哧’一声，灶上的火苗一直窜起老高，“今天的火怎么老是笑啊，难不成有人来？”陈玉满是疑惑。

这疑惑在吃过早饭后有了答案。蓝忆之几人正在屋中围着火盆烤火，忽然有人推开屋门，进来一风尘仆仆的老妇人，头上包着头巾满脸的皱纹，一手上挽着棉衣，一手提着大袋子，后面还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外婆。”蓝忆之下了火盆，冲向老人，又对后面的女孩叫道，“小姨。”

“外婆，外婆，小姨。”蓝宏彬也叫道。

“我去叫妈妈回来。”小石头冲向屋后叫道。

“喛，之之，想外婆没有。”陈氏和譪的抚摸着蓝忆之的头，轻声问。

蓝忆之抱着陈氏的手点点头。

“喛，走的我一身的汗，真难走。”陈满用手扇着风，坐在沙发上喘着气说。

“那说明小姨你运动的少。”蓝忆之看不惯陈满那娇傲的样。

“咦你这小家伙，讨打是吧。”说着，就想拉蓝忆之。

“外婆，你看，小姨打我！”蓝忆之告状。

“哪有打着。”

“你想打，还打着。你这叫犯罪未遂。”蓝忆之不客气的说。

“嘿，你还知道犯罪未遂呀。”陈满气道。

“那是，外婆，你坐。”

“外婆，喝水。小姨，喝”蓝宏彬倒了两杯温水过来，说道。

“妈，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那不是要一大早起床。”陈玉从厨房出来，甩干手上的水，冲在屋内坐着的老人说到。

“大姐，你去哪了。”陈满问道。

“在屋后喂猪呢。”陈玉回道。

“玉啊，猪都多大了？”陈氏问道。

“怕是有两百斤吧。今年我们准备杀一头猪，到时卖一半留一半。”陈玉喜悦的说道。养了那么多年的猪，没舍得杀过来吃，都是要卖了攒钱的。

“呦，是够大的。不留着明年卖给孩子们攒学费？”陈氏点头。

“开春的学费另外攒，今年要吃猪肉，喏，个个都说要吃猪肉。”陈玉指着三个小孩说道。

“老四没回来？”陈氏问道。

“回了，吃过饭，他先去挖红薯去了。还剩一点地的红薯没挖回来。”陈玉回道。

“挖回来的红薯都放入地窖了吧？”

“放了，差不多放满了，用不完的红薯苗也晒干了，明年秋天不愁猪没得吃了。”陈玉仔细的说与陈氏听，主要是陈玉自嫁过来一直是缺这少那的，每回陈氏过来势必会仔仔细细的问陈玉田里地里的活计，当然，陈氏过来也是大包小包的提过来。

陈玉的娘家爸爸一直在做酒卖，因此，家境还过得去。蓝忆之就只记得以前在外婆家踢键子也是用铜钱串起一串来踢的。

 “之之，下来，你外婆走了一早上，让她休息一下。”陈玉见蓝忆之窝在陈氏怀里就说。

自陈氏坐下，蓝忆之就窝在陈氏怀里躺着。她喜欢陈氏身上的味道。

“不用下，我也想我孙女了。”陈氏搂着蓝忆之，满脸的慈爱，对这个外孙女，陈氏是喜欢的很，不单是因为蓝忆之由她带到五岁才回到清溪村，更是因为她只有一个儿子， 也是生了两个儿子，她喜欢闺女而蓝忆之也乖巧的很。

“这些你收着，这个我拿去给老人。”陈氏翻找自己带来的行李，提着一条约3斤的肥肉说道。

“妈，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那么远又是坐车又是走路的，你也不嫌。”陈玉看着陈氏放下的大包，满是无奈，心里却是想着，怕是大嫂又有的闹了，说陈氏贴补出嫁的女儿。

“那么一点不重，我和你妹一起提不重的。给几个孩子吃吃。”陈氏摇头笑道，她就是心疼大女儿过的不好，尤其是看着女儿和孩子到现在还穿着补丁打着补丁的衣服，她在家每每想起就一阵的心酸，反正老头子也是支持她的。“我去跟你老人打下招呼。”

“亲家，在烘花生呀。”陈氏进到蓝大仁住的厅堂，轻声的叫道。

“喛，亲家过来了，快坐。”蓝大仁抬头看向走进来的陈氏，忙站起来招呼。

“来就来，还提什么东西。”蓝奶奶也起身搬椅子看见陈氏手里提着红胶袋子嘴里这样说着，一把接过来待看到一整的肥中带瘦的猪肉和香蕉时，笑的更是亲切。

“喛，没买什么。想着你老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带了点香蕉过来，新鲜的。”陈氏就着椅子坐下，“这不，天冷了，也不知陈玉有没舍得买毛线给织毛衣我就过来看看。”

“怎会不舍得，看几个孩子都穿的新的呢。”蓝奶奶嘴酸的说道，又看向陈氏穿着一身的细棉布衣服，料子比自己身上的不知好了多少，撇了撇嘴。

“这几年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唉，亏得孩子没冻出病来。”陈氏想着就心酸不已，两老的收着上交的钱就没见得到出。

“哪能冻病，孩子见天的跑来跑去。”蓝奶奶无所谓的说道。

“喛，喛，你们忙啊，我跟陈玉去地里看看”嘴里说着，陈氏就站起来往外走，“不用送，你们忙。”

出了来，陈氏轻叹一口气，怎么也想不明白两老人是如何忍心看着最小的儿子最小的孙子穿的破烂吃喝不好的在眼前？蓝奶奶可不管这些，她只想着蓝老四有工作又有工作服哪会冻着，至于其他人她更是懒得理会。

“走，我跟你一起去地里看看。”陈氏静坐不下来，稍微的休息了一下就说要跟陈玉一起去地里。

陈玉劝解不了，只能带着陈氏和陈满去红薯地里。

“小姨，你现在是失业中吗？”蓝忆之也跟着一起去，路上拉着陈满问个不停，她刚刚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也许可以一试。

“你个小不丁知道什么，还失业咧。”陈满不知道这个小外甥女想做什么一路上问过不停。

“那小姨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你高中毕业都几年了，想当年中考你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中考生呀，现在瞧瞧都混成哪样了。”蓝忆之故意唉声叹气的说道。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死家伙，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满气道，满脸通红，若不是憋气忍住只怕真要扬手打起人来了。

“看看，看看，说两句就恼火，你这几年的养气功夫真是不到家，改天一定告诉外公好好说教说教你！”蓝忆之不怕死的继续撩拨陈满，看她瞪大了双眼，忙狗腿的上前拉住陈满的手臂撒娇“姨，你想让我爸帮你牵进哪里？”

“你才牵进哪里，我又不是牛！”陈满终是不舍的打满脸娇俏笑靥如花的蓝忆之，“想去火车站做售票员”

现在的火车站售票员也是属于国有企业，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要长的不错自己有能力还要有关系。

“去那做什么，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个卖票的？”蓝忆之不屑的一挑白眼。

“喛，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一天话要短命一年哪。”陈满火道。

看陈满真的有点生气，蓝忆之知道不能在撩拨了，不然，小姨发火她可抵挡不住。

在前面走的陈氏听到陈满说的话，一回头看了她一眼，“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致气，至于嘛你。”

“妈，你就偏心吧，改哪天我也嫁的远远的去，看你咋办。”陈满抬抬下巴，撅嘴说。

“就你这性子能有人要就不错了。我还咋办，离了你我就不活了？那么大一个人整天嫁嫁的说，也不嫌丢人。”陈氏挖苦道。

“妈，我是你亲生的吗，你是在家门口捡的我吧。”陈满怀疑的说道。

“可能吧，我也忘了。”陈氏也顺着陈满的话说。

“哈哈……好好笑。”蓝忆之喜欢外婆和小姨的性子，都是这么的随性。

“妈……”陈玉也是哭笑不得的听着陈氏两人的对话，还真是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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