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间都私传幽兰的死可能给少夫人太大的触动,良心上受到谴责,所以闭门思过,因此府里很平静。
有了身孕后,大太太让人把饭菜专门端到凌霄房里,怕来来回回伤了身子。
冬至这天,宫里赏了獐子肉。
正当大太太二姨太她们吃肉时,破天荒地,凌霄来了。
一个人实在闷得慌,所以来凑凑热闹。凌霄说着让剑兰把手暖炉放到一边。
二姨太道,天寒地冻的你身子金贵小心点儿,别有什么闪失。
凌霄接道,我这身子打娘胎一出来便由不得自己了,谁想拿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太太放下筷子说,这是什么话,不吉利的,快往地上吐口唾沫消消晦气,以后可别这么信口雌黄的。
二姨太笑道,我们这媳妇伶牙俐齿的,日后是块当家的料。——这是我们李家几世修来的福。
见无拙也在凌霄抬眼看了看他,恰碰到无拙投过来的目光。
无拙脸立刻红了,怯怯地来了句,大嫂,要不要再吃点?这道香辣鲈鱼正合你口味很有营养的,孩子日后也聪明。
凌霄抿嘴一笑脸上灿若桃花慢条斯理地问,二弟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
二姨太忙说,不能吃辣对孩子皮肤不好;要多吃水果,那样孩子才水嫩。
凌霄道,二姨太说的有道理只是经验之谈;二弟说的可都是书上写的,有根有据,是不是二弟?
无拙的脸红白相间煞是俊俏不敢正眼看凌霄,双手叠放在襟前搓着说,我也不知道,随口说的……
凌霄看他耳边的拴马桩像个红色的肉瘤,粉嫩,轻颤,又想起幽兰,心尖上蓦地掠过一丝酸楚。
凌霄咳了一声掩了掩口道,这热闹又热闹的好处,让人轻松愉快;晚上清静有清静的好处,宁神休憩。可不知怎地这些日子我老做梦,梦中敲梆子声不断,像戏开始的前奏。唉,吵死了!
二姨太看了下大太太像是自言自语,莫不又是三姨太在敲木鱼?也不知是在祈福还是在诅咒。
大太太眉头紧锁,二姨太继续说,干脆随了她的愿皈依算了,省得开罪这个影响那个的。她那人又清高,你亲近她她反倒疏远你……
大太太打断道,将军遗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有一口气在断不能少她一口吃一口喝的。她命也苦无儿无女的,如进了庵不止将军地下不依,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怎么虐待她呢!明儿我们去一趟让她收敛点儿,光闭门在房里念念经就行。
凌霄笑意漾在脸上又转向无拙问,二弟在学堂都念些什么书?
无拙垂头低应四书五经。
凌霄又问学不学乐韵?
无拙回涉猎一些。
凌霄站起身来到剑兰身边拿起手暖炉说,小时候我也学过如今快忘干净了,那不那把琴放在那儿竟一直没有动。听书上说,胎儿在娘肚里时只要经常熏陶什么声响, 长大后就对什么感兴趣。比如经常听读书声便会吟诗作对;经常听乐音便对乐理有天赋;说得不好听,听惯了木鱼声,长大后说不定会当和尚呢!
大太太笑贫嘴真有这回事?凌霄道不信你问问无拙。
无拙窘道,我好像也听说过只是不敢肯定,回头我查一下。
大太太转向凌霄问,说吧什么事?
凌霄瞟了下无拙说,这也是个不情之请,我想让二弟有空到我那儿奏奏琴弦顺便教下乐理,等学会了我没事就弹个曲,这都是为了胎儿好。外人是不行的,三姨太又请不动,想来想去只好劳驾二弟了。
大太太脸沉了下来嘀咕说,不大妥吧?
不料二姨太笑了,行行。凌霄又学过乐理相信不几天就能熟练;况且剑兰婆子们都在;凌霄稳重,我们是礼仪之家自有做嫂子的规矩;无拙再说还是个孩子……
凌霄听了喜不自禁早已谢过,随后告辞了。
大太太埋怨说,你怎么处处由着她,出了事怎么办?
二姨太说,这时不顺着她,指不定她又出什么新花样。也由不得她几个月了,刚褪了嘴角黄瓣嫩着呢!只是无拙千万要自重尽量少说话,不该说的话半点风声不能漏。任她千般失仪你自岿然不动,还能出什么格?尽快教几个曲子敷衍过去也就罢了,以明年大比应试回避,她也就只能安心了……
无拙低着头一声不吭。
午后无拙来到凌霄客厅看到果然有架琴像是许久没动了,他过去掀开纱幔坐下来调了下音,问旁边的剑兰少夫人让弹什么曲。
剑兰进去了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拿张纸条,上面娟秀的字写着: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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