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不开灯房里已如黑夜。天气预报里说的暴雨终于在人们的翘首期盼中徐徐落下!尽管大小因地区而异,可人们还是知足了,毕竟她可以减少尘埃扬起,可以缓解空气干燥,可以洗涤世间万物。总之,大家对这飘飘洒洒的圣洁之物 的光顾满是欢喜。
就在这一天,三婶说她被鬼上身了,缠着她的是她那刚参加完葬礼的外公,她口中的鬼老汉。
“老三,你睡起来了没?你爸发烧严重了,好几天了吃药总不见好。你回来接到镇上医院给看一下。”
还没彻底清醒的我听见奶奶在给三叔打电话。
“奶奶,我三叔啥时候回来呀?”
“马上,他说的。”
我快速穿好衣服,帮奶奶收拾行李。爷爷近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是第一次去医院,准确地说是被奶奶连哄带骂硬逼去的。他不想去,昨晚还唠叨着去了就误工,一天一百三工钱就没了,毛女子(三婶家女儿)的两包奶粉钱就没了。说起毛女子我就来气,光过个满月愣是花了一万多。那可是爷爷去年一年下了这道坎上那道梁,爬上这座山越下那道岭,辛辛苦苦打地鼠挣到的。没办法,三婶刚生完娃没两天就通知了她娘家所有亲朋,她说我家老人硬要给娃过满月了,大过了,你们都来。一个月到了,三婶不顾自己还在坐月子,找奶奶要了纸笔,自己摆上了桌子,收着亲友们的份子钱。第二天天刚亮,她就拿着收到的一万多礼金兴冲冲地出了门,说是去银行了。
左等右等,终于看到了三叔的车。车上还有个我不认识的人抱着毛女子。
“你咋把娃抱回来了,冷的。”奶奶问道。
“娃她妈说她被鬼缠上了,今早丢下娃去娘家了,我给老三帮忙哩,是他邻居。”
“早说让你――不要麻――烦娃了,我没事――扛扛就好了。娃来车还要烧――油哩!”爷爷边咳边冲着奶奶发火。
“没事么,那就那人,三十里路能花几个油钱。”三叔说话时识别调有些异常。我看见他转过身偷偷抹泪。脖子也捂着,这次幸好没把脸挠了。哎,苦命的三叔!
三叔求着,众人劝着,爷爷终于上了车。
雪飘过车窗,我看见乡间小路上,一片泥泞,真不知何时才能被冲刷干净。
“ 都怪我,不然你媳妇不会走,娃可怜的也没人照看了。”爷爷呢喃一路!
到了医院,爷爷由我爸接管了,三叔的口袋早就被掏空了,我想可能是三婶说的那个上了她身的鬼干的吧!
爷爷用颤微微的手硬塞给我爸几百块钱,说是这几天我爸花在他身上的。他还能动,能挣下钱,不能拖累儿女。
各种检查做下来,没查出什么病,医生介意爷爷先输液治疗,观察几天。
雪纷纷扬扬,如鹅毛般大了。下吧,下吧,我闭眼祈祷着,还有多少灵魂等待着你的洗涤!也请你帮我三婶好好送走她的外公吧!毕竟人鬼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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