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天色不早了,承忠执意要回去,承珍说:“你这个样子回去,妈和大见了问起来你怎么回答?不如你今晚不走了,住到姐姐家,等明天吃过早饭再回去,说不定休息一夜,明早起来嘴巴的肿就消了,这样大和妈都不知道对不?”承忠用镜子照了照发肿的嘴巴,真的半边脸肿的老高,虽然嘴里不再流血,但这个皮青脸肿的样子,怪吓人滴,如果现在回去,父母追究起来可怎么说。反正天黑了回去也干不了啥,不如在姐家住一晩上明天再说。
想到这他对姐姐说:“姐言之有理,那我今天就不走了,明天一早起来再回去。”姐姐在家里一边寻找紫药水一边答应说:“那样更好,姐给你找找看紫药水放到那里了,抹点药水消炎止痛,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好了。”不一会药水找到了,不是紫药水而是红汞红药水,不过这个红药水止痛消肿的效果和紫药水的效果是一样一样的。承珍家的药棉用完了,她就找了点新棉花,用棉花缠在柴棍棍上蘸点红药水慢慢涂抹在承忠发肿的嘴巴上,一边轻轻的涂抹,一边说:“疼不?”承忠坐在板凳上,玼牙咧嘴说:“不疼不疼,不过姐你手再轻点。”
抺过红药水后,承忠感觉发烧疼痛的嘴巴好多了。承珍又切了些土豆片拿过来让承忠放在嘴巴上十来分钟换一片。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后你还别说,真灵验!嘴巴不疼了,承忠照照镜子,竟然发现肿的多高的嘴巴这时有点微妙的变化。承忠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他说:“姐,你用的土方子的确不错,你看看我的嘴巴不痛了。”“哦,让姐看看,真的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姐,还有一件事,我姐夫过去上初中和高中的书还在不在,你拿出来让我看看?”承诊说:“你把初中课都没有学完就不念了,现在怎么想起来读书了?”承忠说:“姐,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现在的年轻人谁没有上进心,再说国家说不定那天愎复高考,我努力自学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承珍说:“不是姐小看你,考大学那可不是说说而已,就拿你姐夫丙银来说吧,他可是正牌高中生,结果考大学还是差了几分名落孙山,这几年天天教书育人,但从来都不再提上大学。你一个连初中都没有上完的穷秀才,还有那决心上大学?”承忠笑了笑说:“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努力学习,我相信大学的门永远都给我廠开着。”“那好,我这就给你找找看。”承珍打开另一个房间把丙银上初中高中的课本一块抱过来,就连小学的课本也不放过。承忠望望炕上几十本书和笔记本作业本日记本非常高兴,他兴奋的说:“姐这些课本足够我学习几年的了,你给我找个布口袋,我明天要带着这些宝贝回家。当晩承忠并无睡意,他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像缺少营养的孩子,一头扎进书堆里开始翻看,一直到天微微发亮,鸡不知道啼叫了几次他全然不知,这时他才感觉确实困了,大概睡了一小会,被隔壁院子里的狗吠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一轱辘爬起来揉揉发涩的眼睛赶紧去照镜子,嘴巴的肿一夜之间全消了,竟然跟好人一般。承忠洗了脸后,红红的嘴巴颜色淡淡的,不过还好你不注意真的还看不出来。他姐留他吃饭,他打了声招呼,背着一大包书急匆匆往前山河村赶去。
一路 霜重赛雪,踏地擦擦有声,路边发黄带绿的杂草都被一层薄薄的白霜复盖,河里的水清彻见底,河边竞然还有一点点薄薄的冰层,两边山上的枫树叶和杂树叶大多都已发红发黄,被风一吹纷纷落下。有的树上已经是光秃秃的,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片枯叶孤零零的挂在树上,任你风摇树摆它们还挂在树枝上不愿落下,有些杨槐树上的黑色树夹成串成串挂在树枝上。几只讨厌的乌鸦落在洋槐树枝上不停的哇!哇!哇……承忠穿的比较单薄,冷的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只好小跑向家里奔去……
清早前山河村鸡鸣狗吠,山根下村子里的烟筒开始冒烟,淡淡蓝蓝的青烟被微风慢慢吹散,承忠来到村口,荣顺老汉穿了件破旧不堪的旧绵袄,腰里缠着已经有点发黄变色的白老布带子,脖颈照例挂个旱烟锅子,头上戴个脏不拉叽的火车头棉帽,两边的帽耳朵一闪一闪,穿一条补丁连补丁的大裆蓝棉裤,裤角用白布带扎着,一双布鞋还算新的,但是圆口的。正在村口低头拾粪。他猛一抬头看见了承忠,就说:“承娃子,你这是从那里回来?这么早,而且还穿的如此单薄你不冷吗?”承忠一哆嗦上牙磕下牙,他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望着荣顺老汉那满脸核桃皮皱纹的黑脸说:“二大爷起的这么早,难道你不冷吗?”二大爷眼眉胡子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他蛮不在呼一张嘴一股白气从嘴巴里冒了出来,他免强笑了笑说:“人老了皮厚冻不着,你看我穿戴的比你暖和多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冻感冒了。”说完:挎着粪茏,拿着铁锨走了,承忠看着二大爷佝偻着身子渐渐远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才往家走去。
他还未到大门口,就听到院子里的狗吠声,不过一会狗不叫了,他已经到了门口。就听到那病央央的声音一边咳嗽一边问:“谁呀,这大清早的?”承忠赶忙站在柴门外看见父亲一边穿袄一边向门口走来。父亲一边开门一边问:“承娃子你大清早的这是从那里来,快进来。”承忠快步回到屋里,母亲这时才起床,尿盆还没来得及倒,承忠二话没说赶紧先把尿盆端出去倒了,这时再进屋时,两个妹妹都起来了,她们背上书包准备上学,玉珍说:“哥,你是飞毛腿,你们厂离咱们家那么远你早早就回来了。”巧珍说:“咱哥走起路来比飞毛腿还要快。”她妈说:“你俩还不赶紧上学磨叽了什么?”承忠说:“你们猜猜我背什么回来了,昨天晚上在那里休息?巧珍说:“我猜不着,让我摸摸看,哦!我知道是什么了!”玉珍说:“你昨天回来晚了,肯定是在大姐承珍家歇着,大包里肯定是书,因为以前你说过要努力学习文化课,这些书肯定是姐夫给你的。姐留你,你非要赶回来是不?”“还是玉珍聪明。”玉珍高兴的说:“怎么样,还是我的智商高吧?”他妈说:“再不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赶紧上学去时候不早了。”于是乎巧珍和玉珍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母亲这才问承忠,“你昨天就到你姐姐家了是不?昨天又不是礼拜天怎么就回家了?而且还背了这么一大包书。”承忠说:“妈,我昨天到后山河村天色已晚,只好在我承珍姐家歇息,我让我姐把我姐夫念书留下的课本给我找出来,今天一大早背着这些宝贝就往回赶。另外我要去外地培训,厂里放三天假,让大家回来准备准备,过两天就走。”“那你们要去哪里培训?”“我们可能要去上海?”“上海远吗?”“在南方。”“哦,那你准备,妈给咱做饭,吃完饭还要上工。”母亲又对他说:“承忠?你能不能迟走几天,你哥承旺的对象说成了,再有几天就要订婚,你大身体不好,这个家我忙里忙外,实在支持不下来,主要是你大帮不上什么大忙,你哥整天在外转悠,今天东家叫明天西家请,自从你进厂后,我就更忙了,天天除在队里上工外,家里地头的活都得我干,所以我想咱们得赶紧给你哥成家。最好过年前把新媳妇娶进门。你嫂子进门了,妈也就轻松多了是不?”承忠说:“这样甚好,就是我走了我哥的婚礼我参加不上了,再说不知道未来嫂子长的什么模样,是那个村里的?家里是什么情况,这些我都不知道?”他妈说:“姑娘好像叫“梦弟”,人长的人高马大,说话三丈高两丈低,目不识丁谈不上漂亮,但也丑中耐看,干起活来一个顶几个,她家姐弟六个,就数她能干,排行老三,前面两个姐姐都嫁人了,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现在就她算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听你姐说他家世代农民,父亲是个典行的老好人,三脚踢不出个屁来,家里的事她妈说了算。她妈能干但在村里人眼里好像不咋的。他们村也在川道里,好象叫什么黄泥河村。”“哦!知道了,妈吃过饭你就不用去地里了,我给你帮忙干两天活,另外我把衣服换洗一下就走。”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厂里的工人陸陸续续都回到厂里,临走之前承忠大庆余小冬他们几个又在七里镇小食堂聚会了一次。此后几天德保见了承忠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老躲着他。自从那此事件发生之后,玉鳯更加对承忠亲近了,而且更加不理德保了,这让德保食不甘味,坐立不安,他也是试着接近玉鳯,但玉鳯对他非常冷淡爱理不理。他一度失去了再追玉鳯的信心。
这几天大家谈论的话题不是男欢女爱,而是谁谁准备和谁去什么地方,学习什么专业,是去南方还是去北方,是分到合成精练车间,还是分到造气车间、是锅炉房还是氮化车间。这时厂里把所有在厂职工召集起来,开了一次动员大会,大概内容是一切服从厂里的安排,干什么都是工作的需要,大家出门到兄弟厂里,要好好需心学习业务知识,早日回来为厂里作出贡献云云。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二年九月
二十四日于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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