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人中,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晚一步,恰巧赶上了。”遇见,是一种怎样的幸运,却又是怎样的惆怅与凄美沧桑。
张爱玲散文《爱》,全文三百四十多个字,可谓精雕细琢,语言洗尽铅华,一改惯有的华丽绚烂,却道尽了人生的苦难、囊括了无尽的苍凉哀伤。
这不得不从张爱玲本身的经历说起,出身一个让世人艳羡的名门望族,但是在这个家庭里,张爱玲并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完美和令人羡慕的生活,更多的是来自这个没落贵族家庭的余哀。
在芸芸众生的世界里,她悲天悯人,是一个异样的存在,高贵得让人不敢恭维,自私、冷漠得令人寒碜,她是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让世人仰望而无法附和,从来我行我素,仿佛她离我们很远,仿佛又在什么时候存在过。
她的一生标调着永远的苍凉——张爱玲式的苍凉,就连她与世界告别的方式都是那一份苍凉的手势,“世上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及极度的孤寂。”正如她自己形象地说:“生命是一裘华美的袍子,爬满了蚤子。”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部传奇,作品里经常吟咏的意象是月亮,但是她的人生和她作品中的人物的结局是不团圆、不完美的,而她本人最终也没有赶上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月圆,这是一种缺憾,还是一种预言,也许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哀婉凄凉——唯美的苍凉。
她的作品的底色是荒凉,笔下的亲情,是扭曲的亲情,而爱情,是商业社会里繁华都市的男男女女,卑琐、功利的另类呈现,“张爱玲的小说,写尽了人生的苍凉,解构了爱情的神圣和浪漫。”
而本篇散文也有着小说一样的风格,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表面看似一种人生难得的际遇,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但是透过内里就会发觉对人生的幻灭,时间的流逝的苍凉以及对人生本身的荒凉之感。
在《爱》中,“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修饰,甚至没有曲折的情节,一句轻轻的‘噢,你也在这里吗?”却代表了所有的开始,所有的结局和所有的人心……。”
噢,你也在这里吗?这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像素描画一般给我们呈现了一副景致,情景交融,一股由衷的哀怜油然而生。似曾相识的一见如故,却又无奈而自觉地彼此无言"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会儿,各自走开了。"
一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子,坎坷不平的人生境遇,爱情婚姻上的不幸,辗转流落并多次转卖异乡,在老了的时候仍还记忆犹新曾经的那一个年轻人,那一声问候。
经历过了人世的浮华,然而留在心底的永远是那抹不去的陈年的追忆,它像陈年的酒,越久越醇,在岁月的印痕上刻下人世的苍凉。
《爱》不似散文,倒更像是一部经典的微型小说,在当时现实处境中女性的人生写照,有爱却不得,想爱而不能,命运的窘境,让人们陷入尴尬的苦难现实。
一个小康村庄,一个美丽而孤独的女子,说过几次媒,却都没有成功,究其原因,时至今日仍给我们留下许多遐想的空间,而婚姻的不幸,命运的悲惨,现实的残酷,则又不自觉的走进了张爱玲自始自终一以贯穿的凄凉的基调。
不知是否折射了她的爱情婚姻的不幸。张爱玲之于她超人的才华、天才的气质,她总是独标高格的率性而为,她的爱情生涯几经波折,时沉时浮,注定是一个孤独的行吟者。
“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如赐予女人的一杯毒酒,心甘情愿的以一种最美的姿势一饮而尽,一切的心都交了出去,生死度外!”这大概也是她一生爱情的宣言吧“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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