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

初二那年，有次语文单科考试考了班级前三，学校破例为我们发了奖品，我的奖品是一本书，好像是《中学生阅读》合订本，很厚，很长时间里是我最佳的读物。有一篇《青苔上身》，一个青春期的故事，刚好契合那时的我，觉得很美，记得那件主人公用青苔拍打出美丽图案的白衬衫在朋友面前赢得骄傲的情节，受之蛊惑，拿着自己那件的确良浅粉衬衫在自家墙壁上的青苔实验，一阵拍打后，衣服变得脏兮兮的，并没有出现美丽的花纹，我一直归因于是的确良的料子不好或者青苔不够美。今天看三毛传忽然想起这件往事，网上一搜，故事居然还在。在那个闭塞的山村，我能借到的书有限，鬼故事最多，初一的时候看过一本《血漫江湖（上）》，被翻的很烂，缺少下册，念念不忘多年，同学间流传的蓝色妖姬一直没借到，据说很恐怖，现在也没有那份心境去看了。偶尔也会从邻居家收来的破烂堆里翻出几本书，有时候是《妇女生活》有时候是《民间故事》。记得从小伙伴家借到过一本书，那本书是她哥哥的宝贝，那天她哥哥不在家，她溜进哥哥房间从一个纸箱里捧出那本书递给我，我如获至宝，答应完好无损一个下午后还回来，在回家的路上便迫不及待地看起来，如今印象最深的故事是《点绛唇》，开头用了李清照那首《点绛唇》，“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故事中的少年有一支长笛，声音清亮飘渺，最奇特的是，这笛子可以吹出一曲绝美的曲子，听到的人或动物会石化，栩栩如生，三天之内另吹一只曲子，就会复活。如果三天里不曾吹笛解救，那人就会化成一摊清水，消失不见，在当年的我看来，这样的情节十分神奇，一度幻想自己也能有一支这样有魔法的笛子。多年后在网上搜集这个故事，怎么也找不到。名为点绛唇的小说是长篇言情，这个故事便成了心底的遗憾。认识一个吹笛的朋友，笛声是有这般魅力的。这样一想，也许应该学吹笛，笛音不仅是我念念不忘的点绛唇故事，也不仅是中学时某个上晚自习的夜晚传来的如泣如诉让人忍不住搁笔凝神倾听几乎落泪的清音，陈与义那首《临江仙》“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高中时读到太惊艳无法忘怀，网名很长时间里就叫“杏花疏影吹笛”，甚至后来的毕业论文就写了陈与义，动因就是那首《临江仙》，杏花树下月光如银春风如酒，三五好友午桥纵饮吹笛，该是多美好的回忆，一辈子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