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李刚
横在眼前的这道看似不大的山,与汉光武帝陵呈东北西南走向,直线距离相隔有三公里左右,属同一条龙脉。如果加以考证,周围方圆三十里内必定出过大官。
李刚摄影为什么说“道”而不叫“座”,主要缘于它长成岭的形状,不像我们常见的那种锥形,有个椭圆的身躯尖尖的头顶。
走近了才发现,这山不算高,大致有五六十米的样子,看上去倒更像一个冢子,类似于我们齐国故都的“桓公台”和“晏婴冢”。与黄土高原的大多数山有些相似,全是土,没有一点石头的痕迹。
李刚摄影由涵洞穿越铁路,沿着一条有水有泥的土路向上走,山路很平缓,路上清晰可见两道机动车压出的车辙。路两旁山体开始变得陡峭,越往上越突兀,有一片直上直下,如刀剁斧劈。
这种路况像丰田普拉多和三菱山猫,只要有两把以上的差速锁,顺着崎岖的盘山路,都可以轻松到达山顶,并没有太大挑战性。
山上植被茂密,树的种类却不多,除了泡桐,就是漫山遍野的酸枣树。泡桐长势茂密,在相对平整的坡顶,一棵棵努力挺拔向上,参天耸立笔直。
还没到半山腰,被一老头拦住,攀谈中才知道,这是老两口加上儿媳妇,全家从十多公里外跑来摘酸枣的。早上出门走得急忘记带烟了,向我打听附近有没有烟酒超市。
儿媳妇爬上了半坡我说大叔这山里面可不中抽烟啊,林区可是重点放火区域。
老头咧开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大黄牙,笑笑冲我说道:“木事儿”。
“一天不吸也不中啊?咋烧不烂你滴胃”。这时老伴儿刚要往坡上爬,赶忙回过头来骂了一句。我猜她应该想说肺,也不知道是表达错了还是我没听清楚。
“烟我倒是有,送你一包也中。不过烟头你可不敢乱扔,着了火可是要坐牢咧”。我拿出包里刚抽了一枝的硬盒“大前门”,连打火机一起递到他手里。
老头张张嘴,貌似要说些感谢的话,我摆摆手制止,指着边上的酸枣树道“这个是要卖啊?”
大叔连忙点点头,“有人收,四块钱一斤,听说是入药咧。早先还中,俺一家一天能摘一百多斤咧。现在可不中了,这一天也就摘三四十斤”
“唉!但凡有本事能出去滴,谁还弄这个咧。”老头说完晃动了一下身子。这会我才发现,他应该是两条腿长短不齐,有点站立不稳。
“大叔你今年多大了?”
“五十二。咋咧?”说完之后,神色有些黯然。
“木咋。”我抬腿往山上走去,刚走两步,又赶紧回过头来,对老头再三叮嘱,抽烟的烟头一定等熄灭后用土掩埋,以防死灰复燃。
李刚摄影说完,我挥挥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
老头依然咧着嘴,眼睛里带着笑。
一手举起打火机和香烟,另一只手将装有水杯和干粮的印着“XX教育”的手提袋尽力举高。
我毅然回头,快步,急促的朝山上飞奔。
我假装没看见,这个年龄长我一岁的“大叔”那满是被荆棘刺破,依然带着明显血痕,尚未结痂木锉刀般的双手。
继续攀行。小路向阳的一侧赫然出现一条宽阔深邃的甬道,又像煤矿掘进的矿坑。走进深处仔细观察,再回到坡顶打量了规模和四周环境,发现这应该是一座被多次毁灭性挖掘掠夺过的古墓。
李刚摄影这座被盗掘坟墓的主人,贵位至少为侯;而这野山,恰恰是龙脉的一尊鳞爪。
那么,这近处一定还有可以断代的墓碑可循。
出坑道右转,是一大片平整的土地,种植了满园的核桃树,跟平原里的农田没有什么分别。
李刚摄影正在给核桃园拍照期间,眼角处惊现许多花花绿绿。定睛一看,是几座新立不久的坟茔。脚下铺满即将枯黄的秋草,眼前尽是肃穆森冷的墓碑。在这无人的清早,难免有些毛骨悚然。
这方圆两公里都没有村落,想必是再远一点的村子受了高人指点,在这龙脉之上点了墓穴,让后世沐风荫福。
狂奔下山的途中,担心“大叔”看到后再停下手中的活计唠叨,耽误了赚钱。重要的还是他说的那句话。卖不了几个钱不说,关键是太危险咧。我弯下腰绕了过去。
回程的涵洞旁,满是开的鲜艳欲滴芬芳馥郁的牵牛花。一颗没有见过的蓝色让我耳目一新,花朵大且香气浓,暂且称她为“蓝色妖姬”吧!
路过汉光武帝陵,我小心翼翼唯恐惊醒大地主的千年幽梦。在对面有名的“铁谢羊汤”填饱了肚子,想起背着干粮摘酸枣的“大叔”一家三口,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再传统的历史也不值得一表。
一语带过,仅此。
与其说是写一篇无形无神的游记,倒更像无厘头临摹央视的《探索.发现》。这里不仅有古墓,有美食,更有与奢华皇帝陵和经济高速发展的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才五十岁就满脸皱纹格子憨厚淳朴到让人想哭的老农。
脚步无法抵达的地方,用心去丈量;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便是黑暗。
秋日的清晨,我来过这道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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