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新气象。
为了给学生一个良好舒适的学习环境,学校组织了一次大扫除。
店集中学共有七、八、九三个年级,每个年级一个院子。每个院子里都有一个小花园,那里也是混混们抽烟打架的场所。
经校领导商议决定,由于八、九年纪学习任务重,所以八、九年纪的院子由七年级代为打扫。
三班就分到了八年级的院子里。
这次大扫除,真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呀。刚开学,学校就搞了这么个大扫除,还让新生去帮老生打扫,学生们自然是颇有不满。
却说万事总有好坏两面,这不,吴金伟就为这次大扫除开心不已。
“妈的,只能说那个小白脸不走运了,这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了,耗子你小子的消息准确吗?”
吴金伟一旁的孟浩子拍着胸脯“伟哥,您放心!这莫伦绝对是没有任何背景。根本不是田新宇的人。”
吴金伟张扬笑道“好,今天我就要让一班和二班那几个半厥子看看,我吴金伟的手要比他们黑多了,到底谁才是七年级的老大。”
“耗子,你快去八年级院子里通知我表哥,就说等会我请他看场好戏。”
对于吴金伟的这次安排,莫伦自是全然不知。
时值初秋,在安国北方的这片土地上,农人们喜爱种植白杨,秋风拂过,哗哗作响。不冷不热的天气,学生们穿的也甚是轻松,正适合“体育运动”。
八年级院子里,赖秃子手拿扫把无目的的挥着“老大,你说这校领导是不是瞎呀,我咋就没看到八、九年级的有多忙呢。”
羊羔抖了抖手中的垃圾袋“就你话多,你能不能走点心,这么久了,我们这组就扫了这么点”
莫伦自顾的扫着地,也没搭他俩的话。
不远处孟浩子抖着小胡子走来“莫伦,老师让你们这组去花园里把垃圾捡一下,快去吧”
莫伦疑惑道:可老师不是让我们扫这里吗,什么时候又让我们去花园捡垃圾了?
孟浩子拽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快吧,别墨迹了。
传完了话,孟浩子就回到了花园,却说此刻花园里除了他之外,吴金伟及表哥黄毛赫然也在,无疑,这是一场阴谋。
不一会莫伦进了花园,当看到吴金伟及黄毛等人时,他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莫伦看了他们一眼就立即闪开目光向别处看了去,假装没看到他们似的招呼羊羔、秃子开始捡垃圾。不过他那稍显颤抖的声音明显让人看出来了他的紧张。
看到莫伦此状,吴金伟调笑道:呦,小子,你不是挺拽的吗?这会儿怎么?怂了?哈哈。
莫伦只觉内心突地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气愤”?“羞辱”?“委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旁边的赖秃子倒是有几分憨大胆“你们想干什么,上次的事情我们都已经道过谦了,你们还想怎样!”
羊羔站立一旁沉默不语,但他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莫伦深吸口气“吴金伟,上次我们真的不是有意和你们做对的,对不起,你,你放过我们吧。”
听着莫伦如此委曲求全的话赖秃子当场炸了“大哥,你说什么呢!咱凭什么要求他们!我们本来就没错。我去找老师去,看他们敢怎么样。”
说着赖秃子就要往外走。
见状,吴金伟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记横踢,直冲赖秃子小腹。“他妈的,给你脸了是吧。还找老师?我他妈看你们谁能走出这个花园。”
吴金伟见莫伦他们如此怂样,不由张狂笑道:你他妈说让我放过你们是吗?好!跪下求我!
莫伦望着躺在地上,痛苦捂着肚子的赖秃子。眼圈瞬间红了,紧握的双拳不住颤抖。
他不是没想过捡起脚下的砖块向吴金伟头上砸去,可然后呢,自己兄弟三人怕是要躺着出去了。
他不能这样做。从小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的艰苦生活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隐忍。
但他也是决计不会跪下的,他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常对自己的教导:人有脸树有皮,穷一点不怕,怕的就是穷的连尊严都没了。
吴金伟看着莫伦全然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顿时觉得丢了面子一般。
不由分说,抄起板凳腿就向莫伦身上砸去。
羊羔见势不妙,刚想上前帮忙,却被旁边几人乱棍打倒在地。
一时间,八年级花园内惨叫不已。
路过的学生好奇的向花园望去,一时间议论纷纷。
“唉,不知道这次又是那个倒霉蛋?”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们就行,哈哈哈”
“不过你听那动静,这次非的见红的不行”
“管他呢,我们快走吧,免得惹祸上身”
世间百态,人间冷暖。此刻倒真可略窥一二
“路过那么多学生也没有一个想着去请来老师,话说请来了老师又能怎样呢?说话间,已有一个代课老师淡淡走过,亦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这就是店集中学的生存之道,小到学校,大到国家,都是如此。
苦的是这混乱时代,莫伦还没看清它的真正本质罢了。
夕阳西下,放学路上。
赖秃子骑着自行车独自走在前面,青紫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和莫伦同行的羊羔看了莫伦一眼:伦哥,今天你,我很失望,没想到现在你竟变得这么懦弱。
“大不了和他们打一架,结果也大不过像现在一样挨一顿。可现在呢,挨了一顿不说恐怕现在所有人都认识我们这三个怂包了。”
莫伦放目看了眼向前面生闷气的赖秃子,转头对羊羔道“挨一顿?你觉得今天我们要是像你说的和吴金伟打了会有什么后果,我告诉你,要是那样我们以后恐怕别想安生了。”
羊羔不愤“你就那么怕他们吗?我们就该受他们欺负吗?”
莫伦黯然“不然能怎样呢,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是来学习的,以一时的忍让换取以后的安心学习不好吗?”
羊羔失望道:就怕这忍让换不来你想要的安心呀,伦哥,你真让我失望。
说罢,羊羔便加速向前方的赖秃子赶去。
羊羔的话语还在耳旁萦绕,莫伦看着天边的夕阳,只觉得今天的夕阳红的是那么凄凉。仿佛儿时的无忧无虑已是前世的记忆,那美好的生活向往也随着吴金伟挥下的板凳腿而破灭。
回到家,面对爷爷奶奶急切的询问,莫伦心里更是苦涩。
不是莫伦不想和吴金伟狠狠的打一架,而是他不能。犹记得三岁时爸爸因杀人而被警察带走时的场景,看着爸爸被警车带走爷爷奶奶哭成了泪人,后来妈妈也离开了这个残缺的家。
从那后,暴力成了这个家不能有的东西,爷爷奶奶生怕自己会踏上那条杀人放火的不归路。
看着奶奶一边心疼的抚摸自己的伤痕一边哭着嘱托自己千万不能走爸爸老路的样子,莫伦的心有多疼,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泪水伤痛化为无奈,莫伦只希望自己的忍耐能换来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
然而,这可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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