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小江死了。寒芸一点儿预感没有。那天上班，她刚到单位就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是个老年妇女。寒芸以为对方打错了，得知是苏锦程那套房子的居委会主任，寒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些诧异。这两天苏锦程房子的单元总是有臭味儿，渐渐浓烈，居民寻找味源，落实是寒芸管理的这套房子，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寒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怀疑居民搞错了。那房子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怎么会有味道？单位上午事儿多，寒芸决定中午回去。上午忙着，没想味道的事儿，后来冷丁冒出个念头来，吓得浑身冰凉：不会是房子内有尸体吧？尸臭味道据说是很难闻的。寒芸呆了会儿，活也忘记了，直到同事叫她才回过神儿来。接近中午时小雯找她，寒芸立刻把苏锦程房子有味道的事儿说了。寒芸怕吓着小雯，没提尸体的可能。小雯说她们一起区看看，然后吃午饭。小雯是为韩佑东的事儿来的，她上次验尿，这次验血，确定怀孕无疑。寒芸找过韩佑东后，怕一万元把小雯气坏，没告诉她，正好就此和她谈谈，再把李哲瀚怀疑韩佑东是冒牌富翁的事儿和她说说。
小雯早到了一会儿，寒芸立刻下来了。两人先去了小区看房子。路上寒芸把尸体的担心说了。小雯被这说法吓得不轻。她更惊讶和奇怪寒芸怎么会有这想法，正常人不会这么想的。
“天，你怎么会想到尸体？”小雯惊道。
从学校发生“吸血鬼”案以来，在寒芸身边死去的人有好几个了，那种怪异和鬼魅的感觉挥之不去。寒芸一说，小雯觉得也是。
“那要不要报告110？”小雯说。
寒芸对警察没好印象。要是不确定，万一没事儿，那些警察还不知道什么嘴脸。寒芸说：“等看看再说。”
到了小区，寒芸没上去，找了居委会大妈，三个人一起上楼。刚进楼道时，没有什么异味，到了三楼味道就出来了，很臭，臭的叫人受不了。等上了六楼，几乎不敢呼吸了。每个楼层三家住户，其他两家都有人。这时寒芸基本肯定味道是从她的房子里冒出来的。寒芸心里紧张，迟疑着不敢开门。小雯和居委会主任说：“这房子是空的，怎么会有这味道？要不要通知警察？”居委会大妈拿不定主意，闻声出来的邻居说叫小区保安就行，看看情况再说。小区保安一会儿就上来了。寒芸把钥匙给了保安，门一开，臭味扑面而来，小雯怀孕敏感，哇地差点儿吐了。保安小心翼翼地进去了。寒芸和小雯都在外头，居委会大妈守在门口。一会儿保安捂着鼻子出来了，说道：“没事儿，死了只猫！”
等捏着鼻子进去看了。寒芸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魂飞魄散！是只死猫不假，可猫被摆在一个向日葵枯萎的花头上。猫已经发酵了，膨胀的像个小猪。寒芸立刻想到了夏岚。老天，她准知道是她偷窃了那些向日葵了。
小雯不知道背景，看见寒芸脸色恐怖、煞白，说道：“老人说猫死的时候总是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死去，没什么的！”
屋里什么家什儿都没有，小雯最终找到个破塑料桶，又找了个塑料袋戴在手上，把向日葵连同死猫一起丢进了桶里。保安没走，小雯说：“您帮帮忙给拿下去吧？谢谢了！”
死猫被拿走了。虚惊一场。邻居们都离开了。地上有些腐汁，很熏人，小雯拿拖把擦了两遍。见寒芸仍惊恐不定，笑道：“好了，芸芸姐！”
寒芸强迫自己回神儿，锁好门和小雯去饭店了。到了饭店洗手、消毒，好忙活了一通，两个人才坐下点菜吃饭。小雯说道：“你胆子可不大。”
寒芸说道：“我很奇怪，它是怎么进去的，尤其那个向日葵。”
寒芸一说，小雯觉得也是。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小偷？”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吃着菜寒芸把话题转了，问小雯怀孕的事儿，又把在茶馆碰到李哲瀚的事儿说了。
“冒牌的？”小雯有些怀疑。
“李哲瀚是这么说的，他说韩佑东脚上的鞋是假牌子。”
小雯和寒芸差不多，知道一些奢侈品牌子，但鉴定真假不在行。李哲瀚是个讲究人，看出来不奇怪。
“他怀疑他是警察。”寒芸说。
小雯错愕了一下，被这话触动了，没有说话。寒芸看看她，说道：“如果他是假富翁，你还是抓紧把孩子打掉的好。”
小雯拿不准韩佑东的身份了，说道：“你怎么看？他是假的吗？”
寒芸想了下，从韩佑东的气质上看像是有钱人，算排场，只是给李哲瀚一说，她说不好了。见小雯有些张皇，寒芸说道：“要不咱们找家侦探所查查他的底细？”
小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刻相应了，说道：“不过要不少钱吧？”
小雯到处打杂，没正式的工作，什么也干不长，动辄就抄老板。寒芸说钱她那儿有，不用小雯管。
“这不好。”小雯说。
“先这样，我有先花我的，我没有了再说。”
提到钱寒芸心里划过些东西。从苏妈妈那儿继承了现金、房子后，她什么也没做。苏锦程虽然平反了，但凶手没落网，寒芸内心深处想起来总有些不安。只是苏锦程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没根没据，她想不出该怎么办。叫她愧疚的是她知道自己有些懒惰，并没想深入做些什么。寒芸最怀疑的目标是夏岚，可夏岚如果是凶手，证明起来绝不容易。另外，这么想，病没证据，也不好。
吃了饭，两人商定晚上寒芸下班后小雯过来，他们一起去侦探所。回到单位，寒芸心神不定，苏锦程房子里的猫肯定是有人放置的。和葵花籽有关联的，只能是夏岚一个人。一只猫无论如何不会叼那么大的一个东西去屋子里与世长辞。可是，如果是夏岚，她怎么进去的啊？要是夏岚去过小区，应该有人看见。她可以准备张夏岚的照片请小区的人辨认一下。夏岚那么漂亮，见过的人一定有印象。
下了班寒芸和小雯去了家名字古怪，叫“X”的侦探所。手续不复杂，登记缴费，告诉了对方一些关于韩佑东的资料。回去的路上小雯把自己的新打算告诉了寒芸，说道：“芸姐，我想要韩佑东那一万块钱。”
寒芸心事重重，没明白小雯的意思，问道：“你愿意接受了？怎么呢？”
小雯下午想过，李哲瀚说的有些靠谱，要是那样先收了一万，不要白不要。寒芸以为小雯有什么大动机，见只是女孩家家的心眼儿，说道：“行，我找他。不过，还是等侦探所的人查查在决定，万一是真大款。”
这不是什么紧要大事儿，小雯同意。回到家，寒芸心神不定，和父母说了几句话，饭没吃就去自己屋了。妈妈跟进来看看她。自大换过精神抑郁，又给监狱关过后父母对寒芸总有些担心。寒芸看上去精神状态尚好，在父母的印象里寒芸一直是个低调，性格孱弱的丫头，一坚强，到叫他们暗下里担心，怕孩子心理上出现什么问题。有两件事儿在寒芸妈妈心里装着，怕烦挠孩子不敢说，一个是律师小王，她怎么也不肯放弃为寒芸打国家赔偿的官司，寒芸妈说不过她。其次那个心理医生胡祖森一直托人想跟寒芸交朋友。寒芸妈妈不太愿意，俩人年纪差十多岁，不那么合适，但从另一方面想，要是孩子愿意，这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从大四起寒芸身边稀奇古怪的事儿不断，做父母的很担心。再者，介绍对相的话，一旦提及寒芸给监狱关押过，不管什么原因，都得吓退对方。为此寒芸父母商量机会合适跟寒芸谈谈，叫她自己决定。本想今晚和寒芸说说，没想她情绪不佳。
见妈妈一付揣测的样子，寒芸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儿妈。”
“怎么情绪不高？饭也不吃？”
“没有，中午吃多了，不饿。”
妈妈觉得女儿有事儿，不知道从何说起，坐了会儿还是出去了，叫寒芸早点儿休息。
寒芸脑子一直断断续续地揣摩苏锦程房子内死猫和葵花子壳子。她坚信这是夏岚干的。这应该是种威胁。寒芸不愿意这么想，告知也是可能的，叫寒芸明白，她偷东西的事儿已经暴露了。寒芸拿起手机给小江打电话，下午她打过两次，没开机。小江经常不开机，寒芸不怎么担心。躺在床上寒芸被一个问题困扰：夏岚怎么知道小江偷东西和她有关系呢？这种无法解释，不可思议的问题叫她头疼和紧张。这些天一点儿没有夏岚被盗的消息。按说家里被盗了，没有不和好朋友说的道理，夏岚这么沉默，到更可疑了。正胡思乱想，寒芸手机接到了短信，是李哲瀚的：“晚上好？休息了吗？”才九点，睡觉还早。寒芸挺想找个人说说话，把电话打过去了。
李哲瀚已经调查了韩佑东的底细，他是刑警总队的警察，家里有些背景，现在在“吸血鬼”案件的专案组。寒芸没想到警察还在调查这案件。寒芸说了她和小雯找侦探的事儿了。李哲瀚笑道：“你们俩还挺能的。”寒芸别有用心，说道：“没见夏岚？”
“见她干什么？没有。”
“真的假的？”
“真的，分手了，再见面没有什么意思了。”李哲瀚说的是。寒芸说这些，是想从李哲瀚嘴里打听下夏岚家被盗的消息。李哲瀚说这个周末是他生日，问寒芸愿不愿意陪他祝贺一下。寒芸想说应该由夏岚陪，转而想人家刚说了分手后见面没意思，再这么说不好，于是答应了。
“送你什么礼物？”
“礼物你别准备，只要陪我下就行，很感谢。”
寒芸很想和他说说死猫的事儿，话到嘴边觉得无意义，没说出来。想来她对李哲瀚了解的并不多，甚至连他具体干什么工作也不知道。夏岚过去不爱提，寒芸性格使然，好朋友不说的事儿，她从不主动问。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两人挂了电话。十点多，寒芸准备睡觉前再次给小江打电话，还是没开机。寒芸关灯躺下，脑子里闪过一个骇人的念头：小江不会被害了吧？不管是夏岚还是别的什么人，把向日葵放到苏锦程房子里，一定知道小江偷了什么。寒芸思维凝固了，要是小江给抓住了，怕不会顶住不出卖她的。寒芸想到了孙慕灵，小江不会同样死去吧？
第二天中午侦探所给寒芸打了电话，告诉她调查目标的身份已经清楚了，是警察。具体情况和李哲瀚说的一致。寒芸给小雯打电话。寒芸说：“这样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你找找他，先把一万块钱谈下来，完了再说别的。”
韩佑东手机不通了。寒芸打给酒店，酒店说今早是退房了。寒芸讨厌警察，私底下不怕他们，她把电话打到110指挥中心，说要找韩佑东反映情况。
“他是谁？”指挥中心的人不知道。
“‘吸血鬼’案件专案组的。”寒芸说。
警察叫她等等，过了十分钟，电话被转接了，寒芸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寒芸说道：“韩佑东吗？”
“寒芸？”
“是的，我有话和你说。”
韩佑东给了她个号码，叫寒芸打那个电话。再次通话后韩佑东说道：“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寒芸纯粹想挖苦他，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穿的那些名牌都是假的，亿万富翁不会穿这些东西。”
韩佑东哑巴了一会儿说道：“这也不能证明我是警察啊？”
“你在查案子，只有警察才会打听这些事儿。”
“还有谁知道我身份？”
“小雯―――我是为她的事儿给你打电话的。”
韩佑东约寒芸见面，寒芸出不去，韩佑东一个人开车过来了。寒芸直觉他和小雯的事儿是真的，扮演大款可以不在乎与女孩睡觉这事儿，警察不一样了，闹起来对他没好处。寒芸说道：“小雯可以打掉孩子，但要二万。”
“不是说好一万吗？”
寒芸想敲诈他一下。寒芸说道：“两万就两万吧。利索了就没事儿了。要是她整天为这事儿找你也不好。”
韩佑东答应了，有条件，小雯必须把流产报告和病历一起给他过目后再付款。寒芸同意。
周六寒芸陪小雯去医院做流产手术。寒芸心里有点儿东西，觉得她俩都不是好女孩，未婚流产。到了医院妇产科，情况改观了，十几岁流产的更多。有六个女孩在等候。寒芸暗自叹息，自己太落伍了。想到还没有真的和男生发生过关系，寒芸心理泛出了说不出来的感觉，担心她是不是不能怀孕。流完产已经中午了。小雯下体不舒服，在走廊上坐了会儿，两人闲聊。寒芸说道：“很难受吗？”
“没事儿，一坐就走。我请你吃饭。”
“我这会儿跟韩佑东联系下怎么样？免得夜长梦多？”
“先不急，你拿着病历吧。”
中午两个人去吃了海鲜，寒芸担心小雯刚流产，吃这些东西不好，小雯很肯定没事儿，笑道：“不是第一次！”寒芸错愕，不好问，叫她注意点儿。寒芸换了话题：“夏岚这一阵儿忙什么？没她动静了。”
“我也没联系她―――要不叫她过来吃饭？”
寒芸即担心又想见见夏岚。在苏锦程房子死猫事件后一直没有夏岚的动静，寒芸很想看看夏岚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寒芸不会问什么，但感觉和直觉会告诉她一些。
“好的。”寒芸说。
小雯打了电话，却关机。夏岚从不关机，寒芸和小雯都知道。小雯把电话打到姨家问夏岚，才知道夏岚休公假和李哲瀚出去度假了。寒芸听见小雯和夏岚妈讲话的声音了，一边儿小声说：“问问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雯问了，出去有五天了。夏岚出去的时间就在小江偷向日葵后的第二天。寒芸不知道这其中有联系没有。或者夏岚还不知道老宅发生的事儿。小雯说：“奇怪，也不打个招呼。”
寒芸想到了个问题，说道：“不对呀，我前天还和李哲瀚见过！”
小雯到解释了这个问题。夏岚和李哲瀚分手的事儿夏岚没和家里说，打李哲瀚的招牌家里放心。可能是这样，寒芸没说话。
下午单位临时有事儿，寒芸去加班，一直加到晚上，办公室主任不过意，请加班人员宵夜。吃完饭已经快点了。死猫事件后寒芸精神紧张，总有种不安感。过去的那些诡异的事儿本就没有忘却，搅合在一起，天一黑就叫她处在惊悚中，直觉上又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儿了。吸血鬼的案子不最终找到凶手，寒芸知道自己怕踏实不了。偷葵花籽是为了平息某些可能。寒芸解释不了假设夏岚是凶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杀死那么些健壮的男人。寒芸没和男生做过爱，不知道男人在那事儿后是否会瘫软的动不了。
寒芸上了甲壳虫，和同事告别后开走了。拐个弯道就是夏岚老宅的街道。寒芸点了下刹车，拿不定主意了。她想过去看看，又害怕。上次和苏锦程爬墙进入的经历重新浮现出来。苏锦程已经死了，他的形象也变得吓人了。迟疑后寒芸决定开车从夏岚老宅门前走，不下车，随便看一眼好了。天有些阴，像要下雨了，街上人不多。这儿的道路当初是按地形修建的，高高低低，坡道纵横。夏岚姨妈家的老宅在较低的地方。“甲壳虫”开上高处时能够看见那片房子。寒芸向那个方向眺望时怔楞了下，她看见了灯光，那好像是夏岚的老宅。夜晚房舍、楼宇大多开着灯，寒芸知道夏岚不在，以为看错了。她把车靠边儿停了，仔细看过去，那的确是夏岚姨妈的老宅，无法看清楚院落，但窗户映射的灯光能看见一些。寒芸有种惶惑，不知道夏岚是不是凑巧回来了。她拿着手机，不知道可不可以给夏岚打个电话。只是打了电话，要是通了说什么呢？就说路过她的老宅？要是夏岚叫她去，进去坐坐怎么办？寒芸不想去，在死猫事件后，夏岚叫她更害怕了。寒芸紧张之下呆了半天，冒出个主意，给小雯打电话。小雯和赵碧凡在一起。下午她睡了一觉，下体总有东西流出来，卫生棉用完了。晚上还得用，吃完饭小雯到超市去买卫生棉，碰到了赵碧凡。两人没事儿，提议喝茶去。寒芸打电话时她们正要离开。寒芸说完，小雯道：“会不会是回来了？”
小雯叫赵碧凡给夏岚打电话，电话关机。寒芸心虚，说她也没打通。
“会不会是叔叔或阿姨来给夏岚看房子？”寒芸说。
小雯离家时妈给夏岚妈妈打过电话，他们在家玩麻将呢。这个时间不会结束。赵碧凡和小雯过来，叫寒芸等在门口附近，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出来。寒芸把“甲壳虫”开到夏岚老宅对过的树影下，观察着门口的动静。从这儿看不见房子的灯光。
二十分钟后小雯和赵碧凡从出租上下来了。三个人一起朝夏岚的老宅走去。此刻空气里有雨气，像要下雨了。到了门口，门关着，从缝隙间看过去，果真有灯光。小雯开始叫喊和砸门，没有回应。小雯没钥匙，唯一的办法是爬进去。寒芸知道怎么爬进去，拐过弯这边的院墙处有棵树，上次苏锦程就是借助这树进去的。寒芸没直说怎么进院子，把她们引导墙这边儿。
“这有棵树！”寒芸说。
树距离墙头的位置刚好可以踩上去。小雯准备上树，给寒芸阻止了。小雯刚刚流过产，她不想她往上爬。寒芸属于身手灵活的女生，技巧体育方面上学时一直不错。寒芸害怕的是院子的情景。一想到暖房，那些古老的日式房子，寒芸头皮都麻。
“我上。”赵碧凡说。
寒芸希望赵碧凡出马。她对老宅没有太多恐怖认识，不会太害怕。寒芸说道：“上墙头后先看看，没事儿在下去！”
寒芸和小雯帮着把赵碧凡撮到树上去了。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赵碧凡爬下去了，落地时发出了响声。一会儿赵碧凡从里头把门打开了。
“没摔着吧？”小雯问。
院子里有间屋子亮着灯，应该是夏岚的卧室房。听上去没异样的动静。寒芸是三个人中最紧张的一个，不敢去看暖房的方向。小雯推亮灯的门，门锁了，没人。小雯喊了两嗓子，没人应。院子黑乎乎的，回廊下的照明灯都关着，加上阴天，视线很差。
寒芸车上有手电筒，她跑去拿来，打开手电，三个人开始四下巡视。虽然寒芸害怕暖房，可回避不了。当手电筒照过去时，寒芸头发竖了起来，头皮发麻，惊恐地缓不过气来。寒芸看见了那些向日葵，和过去一样，生长的好好的。寒芸恐惧又迷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暖房里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寒芸往装有地下室机关的那个隐蔽处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出来。暖房、院子、厨房，到处看了，什么异样都没有。小雯说：“还有种可能，夏岚走时特意开着灯，吓唬小偷的。”
夏岚有这习惯，赵碧凡知道。小雯说：“应该没事儿，咱们走吧。”
这时天上掉下雨点儿，三个人笑叫着跑进了“甲壳虫”里，抹头的抹头，抹脸的抹脸。
送完小雯和赵碧凡，寒芸会到家已经十一点了。父母上床了，确定寒芸吃过饭了，叫她早点儿休息。身上淋雨了。寒芸简单擦洗了下，倒了杯热水去自己屋里。寒芸双手捧着杯子，特别冷，浑身没感觉。在夏岚老宅里看见的那些向日葵把寒芸吓坏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寒芸再次给小江打电话，仍是关机。寒芸放下杯子，钻到被窝里发傻。小江骗了她？从别处弄得葵花子儿？不是这样的，那个神秘的矿物质他没见过，造不了假，况且葵花子的效果明显，这两天她眼睛有蓝光了，皮肤特别细腻。难道又生长出来了？决不会这么快，那些液体无论多么神奇，向日葵仍不会长这么快！
半夜寒芸听到了怪异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时看见了可怕的一幕：夏岚站在她面前，面色憔悴，手里拎着那只死去的猫。寒芸大叫一声，惊醒了。天已经亮了。寒芸妈妈在厨房里，听见叫声跟着叫了一声。这一声把惊恐中的寒芸吓了一跳，闹不懂怎么回事儿。正耸着耳朵，寒芸听见爸爸叫她：“芸芸，快起来，你妈妈烫着了！”
寒芸妈听见寒芸那时声叫喊，准备去看看，猜女儿做噩梦了，叫睡衣袖子把稀饭锅带翻了，腿和胳膊烫伤了。医生给妈妈包扎时，看见妈妈痛苦的样子，寒芸心疼地哭起来。她知道是她懵懂中的那声叫喊造成了这一切。寒芸约哭越生气，在吸血鬼案件发生后，她的生活不知不觉中改变了，现在又波及到妈妈。妈妈需要住院，防止感染。医生认为烫伤不算太严重，但得一断时间才能好起来。寒芸像个犯错误的罪人，跑前跑后，等妈妈住进病房，一切安排好了。寒芸坐在病床前看着妈妈流泪。
药物使烫伤的地方不那么疼痛了。妈妈知道寒芸在自责，说道：“没事儿，两天就好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寒芸整个上午都在医院里，中午爸爸看护她去买了午饭来。一整天寒芸都处在忧郁里，她第一次开始想到她那八零后女孩缺少责任、懒散的生活状态有多么糟糕，这么下去会毁掉很多东西。只是这么想过，她仍然感到茫然。那些葵花子、小江和外出的夏岚、死猫都在困扰她。她走出没有多久的惊悚、恐怖的感觉重新回来了。现在甚至比在学校时还厉害，这次是围绕她而来的。
寒芸接的第一个电话是小雯打来的，小雯睡了几乎一天觉。流产还是很消耗体能的。从姨妈那儿她知道夏岚回来的消息，告诉一下寒芸。
“她去哪儿了？”寒芸问。她有些懵懂，被问题缠绕的头昏脑涨。
“我没问，只知道她回来了―――一起吃饭吧？叫上赵碧凡，讲讲昨晚上的惊险故事！”
寒芸本能地想阻止不要说这事儿。不过小雯、赵碧凡都参与了，不可能实现不说出去的目的。寒芸不那么想见夏岚，在妈妈烫伤后，她什么心情也没有。得知寒芸母亲受伤了，小雯非要去医院不可。挂了电话没多久小雯、赵碧凡、夏岚一起来了。夏岚看上去还是那个样子，却少了些鲜活，寒芸和夏岚说话时，眼睛几乎不敢看她。夏岚眼睛里的蓝光似乎没有了。幸好有爸爸妈妈一起说话，给寒芸挡了驾。寒芸实在紧张和夏岚在一起，没有和她们一起去吃饭。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寒芸隐约，却又直觉地坚信，夏岚的气色是因为她没有葵花子了，她家里的那些葵花籽不是原先的那种！
寒芸一直到晚上爸爸回来才回去，到了家里忽然被某种感觉吓住了：似乎有人跟踪她。在小区停车时寒芸感觉到一双眼睛，找寻时却没看见什么。寒芸怀疑自己是因为要一个人睡觉才如此紧张。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更大的恐惧把她吓住了：她今晚得一个人过夜了！
寒芸小跑着回到家，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飞快地进门，把门迅速关上，喘息了好半天。
好不容易平息了，家里也显得很可拍，好像到处都藏着东西。寒芸四处查看了一边，把灯全部打开，叫自己稳稳神。渐渐地寒芸平静了一些。这一宿寒芸几乎没睡着，早早就起来了，见气色难看，抓了把葵花籽儿一边磕一边做了荷包蛋。七点寒芸就带上饭开车去医院了。妈妈的情况还好。等医生查完房，爸爸回去了。寒芸想送他，爸爸坚持自己坐公交车。妈妈打消炎针，寒芸给太阳光温暖的困倦了，趴在病床上打盹。寒芸脑子给很多问题占据着，睡不着，懵懵懂懂。后来妈妈叫了她，寒芸的电话响了。是爸爸，叫她别告诉妈妈什么，到走廊上听电话。寒芸心悬起来了，以为爸爸遇到了车祸什么的，赶紧出了病房。
不是车祸，消息也很骇人：家里进去人了。寒芸想到昨晚上被人跟踪的事儿，头皮麻起来。爸爸说门开着，还不知道丢了什么。寒芸告诉妈妈说她出去一下，单位有事儿，开车赶回家了。
是斜对个邻居最先发现的，她看见一个人从寒芸家出来了，穿得很严实，戴着帽子，身子一闪就下楼去了。寒芸家的门距离楼梯口最近。邻居起先没多想，放了垃圾到门口就回去了。等上班出门时，看见寒芸家门半开着，想到刚才那个人影，有些起疑，喊了一声，叫寒芸妈妈。但没回声。后来她叫了小区保安员。寒芸爸爸回去时，保安员刚刚上来。进到屋里，明显有翻动的痕迹，寒芸爸爸就报了警察。
这时候寒芸跑上来了。
“你肯定你锁好门走的？”派出所的警察问。
寒芸肯定，她家门门簧不好，在外头需要用钥匙假锁才能关上，否则门会自动开启一道缝隙。
“你出去时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寒芸想了想，似乎没有。她一宿没睡好，下楼时没留意，但没有直接碰到什么人过。
一时无法确定丢失了什么东西，警察叫他们查看一下损失情况，再报告他们。清点后似乎没丢什么。抽屉的三千块钱一点儿没少。这些钱给了寒芸提醒，她几近明白小偷来偷什么了。寒芸趁父母没注意去了自己房间，直奔床下，果真她那只很漂亮的原先装月饼的盒子没了，里头是她的葵花籽儿。早上她还抓过一小把。寒芸没法不去猜测是夏岚干的。这么看来昨晚上她的不安不是因为害怕，真有人跟踪了她。或者夏岚控制了小江，是小江干的。爸爸进来问她丢什么了没有。寒芸说道：“好像没丢什么。”
寒芸爸爸感到蹊跷，寒芸不想叫他担心，说或许是要饭的进来了。“或许我没锁好门。”
爸爸去问邻居，那个从他们家里出来的人像不像个要饭的。邻居给了否定的回答。寒芸问道：“那个人很高吗？”
“没有注意这么仔细。”邻居说。
也是的，不经意的一瞥之下，不容易注意到某些细节。寒芸想淡化这事儿，劝慰了父亲一番，两人商量先不叫妈妈知道。寒芸父亲担心掉了什么他们只是还不知道。总体上看现金没丢，别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寒芸叫爸爸休息，自己赶回医院去陪床。一路上她都在想丢东西的事儿。夏岚不管是不是“吸血鬼”案的凶手，葵花籽肯定和她有关系，那东西除了夏岚，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意义了。寒芸猜测夏岚一定抓到小江，迫使他把瓜子偷回去。寒芸庆幸没有把东西放在一起，被偷的这些葵花籽大约有一半。那个神奇的石头还在她手里，被她放进银行保险箱了。
寒芸回到医院，妈妈还在打吊瓶。
“这么快就会来了？”
寒芸胡恰了一通。中午寒芸去买了馄饨。下午妈妈休息时寒芸到苏锦程所在的小区去了一趟。她拿了寒芸的一张照片。照片是她们的合照，被她剪下来了。寒芸给保安买了两条烟，请她们给调查下，看看最近这个人是否出现过。两个当班的保安看见夏岚的照片，表情出现了异样。寒芸问：“怎么了？”
“她来过。”保安说。
小区有录像。保安闲着没事儿喜欢从录像里看看出来进去小区居民，尤其是漂亮女孩。夏岚太漂亮了，成了亮点。他们猜测是谁家的女孩，印象为此特别深刻。从录像的日期看，是发生死猫事件的前几天。寒芸暗自算了下，是小江偷窃寒芸的向日葵后第三天。
“她再没出现过？”寒芸问。
录像里没有了。寒芸把照片留下了，麻烦他们给打听一下。三天后保安给寒芸打电话，说有个居民在小区外的一辆车上看见过夏岚。当时居民的一条狗跑到这女孩的车下头去了，他怕司机动车，敲开了车玻璃，看见了夏岚。同样被女司机的漂亮打动了。
寒芸算了下日子，夏岚第二次出现是在死猫事件爆发前七天。天气湿热，七天死猫或许该发酵了。叫寒芸困惑的是死猫本身。夏岚尽可以直接想法偷窃葵花籽回去，干吗要安排一直死猫呢？这或者是种警告，寒芸想不出别的理由。
妈妈在医院住了五天院后回家了，按时会医院换药。寒芸重新开始正常的作息。妈妈似乎没发现家里丢了什么，这叫寒芸和爸爸确信小偷没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事儿没和寒芸妈妈说。寒芸有些紧张，她不觉得夏岚会对她做什么，却还是处在紧张和小心翼翼心境里。她想找到小江，可电话一直打不通。她去过几个网吧，没有他的影子。寒芸有种不好的感觉，担心小江知道的太多遇害了。如果小江死了，这次可以肯定是夏岚做的。这几天小雯和赵碧凡到寒芸家去看寒芸妈妈。夏岚据说参加银行培训，来不了。寒芸为小雯的事儿找过韩佑东，结果却出乎意外，把寒芸打击懵了。韩佑东看过流产报告后不承认和小雯有关系了。寒芸错愕的站在那儿看着韩佑东，震惊之下不敢相信发生的事儿是真的。韩佑东老大不客气地说道：“你告诉她，她要再为这事儿骚扰我，我就控告她。”
寒芸回过味儿来，很想骂人。只是看见韩佑东那滚刀肉似的脸，什么也没说掉头走了。寒芸自己取了一万块钱给了小雯，没告诉她真像。寒芸怕小雯知道这么会事儿后干出什么事儿来。她和小雯上了韩佑东的当了：孩子流掉后没有证据了，他不再怕威胁。警察整天和罪犯打交道，在这些事情上比罪犯更有经验。小雯拿了钱坚持要请寒芸和赵碧海吃饭。寒芸不想去，可拗不过小雯。那天他们吃了海鲜大餐。席间说道了夏岚和李哲瀚。寒芸插话道：“这个李哲瀚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碧海说他名义上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经理，有律师证，可很少具体做什么。他们家非常有钱，经营的项目很多。
“总之是纨绔子弟、富二代一类。不学无术的。”赵碧凡说，她认为夏岚和他分手是好事儿。
寒芸迷惘了。李哲瀚给她的感觉不是赵碧海描绘的样子。李哲瀚是个睿智的人，心眼不坏，不像花花公子。喝着酒什么都说，赵碧凡说到大学的一些事儿。寒芸对夏岚的最感兴趣。很多事情她没听说过，像羽毛球队的男生找李哲瀚打架，知道的就有三个：张烨伟、宋博涛、袁立诚。寒芸脑子里全是事儿，混沌又清醒，立刻想到会不会是李哲瀚杀了他们伪造了吸血鬼现场？这念头很吓人，寒芸僵在那儿。小雯说道：“芸芸姐，想什么呢？”
“没有，岚岚好像不喜欢他们。”
“岚岚钓他们胃口，她跟李哲瀚最长。”赵碧凡说。
送完小雯、赵碧凡，一个人开车回家的路上寒芸还在想李哲瀚会不会是“吸血鬼”。她竭力把这种想法用到已经发生的那些诡异的案件上，总有不和逻辑的地方，像那些人死前都发生过性关系，精液丧失的很厉害。寒芸想到了”玻璃“，像演艺圈传说很多男女都是这类人。寒芸对异性了解不多，同性更觉得不可思义。张烨伟那些人绝不会都是”玻璃“的，要那样他们不会追求夏岚了。寒芸泊好车，四下看了眼，回家了。最近寒芸重新回到了小心翼翼和某些时候惶恐的状态下。这状态很糟糕，唯一能抵御些的是那些葵花籽，寒芸不知道那些矿物质究竟是什么，它的能量却是很庞大的，像是一种兴奋剂，叫她不至于因为紧张、睡眠不好而垮下来。而美丽上的渲染叫寒芸感到开心。单位的同事无不惊讶寒芸日渐明显的年轻和漂亮。单位的男生都喜欢和寒芸说话，打招呼，连外籍老板也称赞她的美丽。只是在快乐之余，寒芸苦恼，她不想过多食用葵花籽，汲取其中的成分，害怕自己因此嗜血。此外那些东西是有限的，要是有一天没有了怎么办？这些念头叫她苦恼，却没有办法摆脱。嗜血的欲望寒芸没有当初食用时那么强烈，只是喜欢吃含腥味的食品，像黄鳝这类东西。
父母注意到寒芸最近又魂不守舍，开始担心她，却问不出什么来。妈妈在家里养伤，但情况良好，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寒芸妈妈也有压力，那个律师小王已经正式把材料递交给检察院，上午告诉了她。寒芸是反对索赔的，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父母也注意到女儿越来越漂亮，把这归为女大十八变上，没有多想。见寒芸心情不错，妈妈忍住没有把打官司的事儿告诉她，想过后再说。和父母东聊西扯了会儿，寒芸回自己屋了，就手拨了小江的电话，仍然不在服务区。想到夏岚可能害了他，寒芸浑身发冷。这等于是间接她把小江害了。近来寒芸开始有个想法，要是她把夏岚的材料准备一下，交给警察会怎么样呢？从大学到现在，虽然无法证明夏岚是凶手，但她的疑点的确多。这个想法真要做的话，寒芸却做不来，和夏岚是自小长大的朋友，那些往昔的画面叫她做不了什么。要是她这么做，应该先和夏岚谈谈，开诚布公地说说。这么捉风捕影去伤害好朋友，总是不那么应该。
有个困扰寒芸结不开，她无法解释夏岚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些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或许这不是夏岚干的，或许有个团伙。寒芸最初是寄希望于警察的，警察这么久以来只做了个假案，叫她深受其害，寒芸不怎么相信这些人了。李哲瀚回和夏岚是一伙的吗？自打这念头冒出来，寒芸越来越倾向于这种可能。在“吸血鬼”案件频发的时候，夏岚和李哲瀚一直在一起，他还给她做过不在现场的证明。只是，如果这样，他们应该被捆绑在一起，怎么会分手呢？
第二天警察去了，是法院的法警。寒芸在公司，他们的出现引起一片哗然。外籍老板闻讯出来，直到寒芸窘迫不已，向办公室主任做了解释，才和缓下来。得知是怎么回事儿，寒芸脸色煞白，她气坏了，说道：“我已经告诉她不要打这官司了！”
寒芸陈述了索赔的来龙去脉。“我不想再纠缠这些事情。我是当事人，我可以撤诉吗？”
法警不知道其中有这原委，不过现在想撤诉可能性没有了。律师提出来相应的指控，涉及职务犯罪。寒芸可以放弃国家赔偿，但案件本身仍将继续下去。
“既然是这样，我觉得韩小姐放弃没意思，国家应该赔偿你，不要白不要。”一个法警说。
即便放弃索赔，配合调查还得继续，寒芸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个讨厌的小律师以她的名义指控了监狱里的警察和办案人员，有很多内幕涉及警察内部的斗争，寒芸不知道。他们问了她最羞于开口的被同性伤害的事儿。寒芸记得那个小律师已经获得了口供，便承认有这事儿。
整整一天寒芸为此郁闷。她有些责备妈妈，叫她去要回委托的，现在还是成了这样。下班寒芸没参加公司的活动。法警一来，大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私下嘀嘀咕咕，寒芸无法怪别人，心里烦躁。心情不好，寒芸不想回家，开车在街上转，确定不了去哪儿。路过超市时寒芸把“甲壳虫”靠路边儿停了。警察一般不叫在路边停车，今天看不到警察。前后都有车。寒芸四下看警察的功夫，瞅见了一个人，什么也没想，叫道：“李哲瀚！”
那个身材修长的男子闻声站住，回过头看。寒芸锁了车，走向他。李哲瀚来买点儿日用品。两人说着话进了超市。寒芸心里有事儿，不时偷偷打量他。怎么看他也不像吸血鬼一类的人。超市里有咖啡馆，逛了一通，寒芸说请他喝咖啡。两个人进去坐了。走了半天，坐下来享受咖啡感觉不错。寒芸说道：“怎么样，最近没有和夏岚和好？”
李哲瀚摇头。“好久没见她了。”
一会儿寒芸把话引到了学校发生的吸血鬼案子上，问李哲瀚看法。李哲瀚不回避，他认为那可能是学生即兴作案。他们受书籍或电影的影响这么做的。寒芸知道国外有类似的案子，但从没这么看待过学校发生的案件。寒芸有种没有意识到的感觉：她挺愿意和李哲瀚聊天的。他看上去话不多，一旦说起来，话也不少，冷丁会提出个很犀利的问题。今天晚上寒芸一点儿防备没有时，李哲瀚说道：“对了，我问你个问题―――你好像不喜欢男生是吗？”
寒芸吓了一跳，这话里有中东西，等她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立刻慌乱了，脸通红，举足无措，说道：“你听谁说的？”
她想到了一些人，最可能的是夏岚。她和李哲瀚关系最近。要真是夏岚，她这么说她是什么意思？寒芸和夏岚的关系不同寻常，高中时他们宛如亲姐妹，彼此照应，没有特殊目的夏岚不会这么说寒芸。
李哲瀚不准备出卖谁，微笑道：“只是个说法。我觉得你不像。”
“夏岚说的是吗？”
“别猜。”
寒芸这时有些生气，不依不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除非有什么原因叫她这么说我，要不不会的。”
当年李哲瀚第一次见到寒芸，被寒芸温婉的个性打动，和夏岚说寒芸是个安分守己的女生，很少见。夏岚看了他半天，问他是不是喜欢寒芸，说她可以给介绍。当时夏岚和李哲瀚还没有明确关系。李哲瀚调侃地说那好，夏岚就说了那样的话。李哲瀚不会把这个告诉寒芸的。见寒芸弃而不舍，李哲瀚把话题转了。寒芸越发断定是夏岚，她与其说生气不如说困惑，猜不出夏岚为什么这样诋毁她，这个同性恋的暗示很特别，即便诋毁一个人，不容易想这么个理由。一杯茶喝完了，寒芸郁郁不乐，任性地说道：“你告诉我，她还说过我什么？”夏岚对寒芸是维护的，没说过不好的话，看见女孩的小性子上来了，李哲瀚笑道：“我发誓，真的没有！”
寒芸背对门坐着，这时在李哲瀚脸上看见了异样，好像看见什么了，叫他讶异。寒芸的直觉感起了作用，她想也没想，猜到是谁来了。“夏岚？”李哲瀚点了下头，他有点儿发懵。这俩女生把他吓了一跳：寒芸根本没回头，却肯定是夏岚，此刻就站在门口，已经看见他们了。确定是夏岚，寒芸不安了，她和李哲瀚在一起叫她忐忑起来。她立刻想到夏岚会不会认为是她在他们之间做了什么，或者认为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这意识叫寒芸脸色煞白，已经忘记了刚才对夏岚的生气，惶惑下不知道怎么办了。从李哲瀚的脸上，寒芸确定夏岚正走过来，于是迅速回了头，看见夏岚叫道：“岚岚，真巧！”寒芸想告诉夏岚她跟李哲瀚也是巧合，一个招呼下却无法解释这么多，越发尴尬了。夏岚和寒芸视线碰了下迅速闪开，说道：“我看着像你们俩！”
顺水推舟，寒芸赶紧招呼夏岚坐了，要了杯子倒了茶，叫夏岚喝水。气氛尴尬寒芸和夏岚都感觉到了，她们眼光游移。喝了一杯茶夏岚说有事儿先走了。寒芸想避嫌，说道：“我也走了，得回去了！”
寒芸和李哲瀚道了别，跟上夏岚。两人没说什么话，到了商场外，寒芸忽然有种伤感，注视着夏岚。夏岚笑笑，说道：“怎么了？”
“你别误会，我跟李哲瀚是凑巧碰到的。”
夏岚看着她，微笑着说她没想什么。寒芸险些说：咱们推心置腹地谈谈吧。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有些事情太过微妙和危险，涉及杀人偿命，不是能简单说开的。她们还是分开，各走各的了。看着夏岚离去的背影寒芸隐隐觉得她跟夏岚的友谊恐怕要完了。在她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没法弥合。孙慕灵、苏锦程、小江……寒芸忽然觉得夏岚是个恶魔，今后得小心她。
坐进“甲壳虫”里，寒芸怀疑这一切或许都是自己的臆想，迷失而痛苦。但有一点儿是真实的，她跟夏岚的眼睛都是那么明澈泛着白的发兰的余光。天有些凉了，寒芸打开了暖气。路上寒芸接到了李哲瀚的电话，告诉她不要太介意夏岚的出现，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
“你的样子很叫人担心。”
寒芸谢了他。回到家爸爸妈妈在看电视。寒芸恍惚的样子叫他们担心又不知道如何使好。饭菜在锅里，寒芸感到饿了，茶水叫她饥肠辘辘。寒芸坐下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妈妈说：“你中午没吃饭？”
“吃了，饿了。”
九点，快要睡觉了，寒芸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急救中心打来的，说有个人被车撞伤了，急需输血，血型是A型RH阴性的，本市只有三个人，两个人都没联想上，希望寒芸给予帮助。寒芸懵了，半天才想起大学时的那次鲜血活动，自己登过记。寒芸迟疑了一下，答应了。父母得知情况后没有阻止，只是觉得担心，叫她照顾好自己。爸爸要和她一起，寒芸拒绝了。她不怕献血，只是担心自己在服用了那些葵花籽后血液是否安全。等到了医院，受伤的是位二十左右岁的男孩，躺在抢救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寒芸一到，大夫们立刻忙碌起来。男孩的家人也到了，对寒芸感激涕零。寒芸忧心忡忡，她的样子叫伤者的家属越发担心她变卦，许诺不会叫她白献血的。寒芸没法和他们解释，找了大夫，说自己在服用药物，会不会对受伤者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什么药？”
寒芸没法说，编造说的些野生植物，养颜美容的，成分她也说不好。“要是他们家长同意我就捐血。”寒芸说。
大夫迅速征求了家长的意见，家长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时护士说伤者出现心衰迹象了。伤者的父亲说：“行，要不也没办法了！”
消毒、抽血、输液，但仅仅输了一会儿，男孩的心脏就停止跳动了，血液输不进去。各种办法都想了，心跳仍然无法回复。这样的结果寒芸觉得有些伤感，输液时和那个男孩并排躺着，寒芸注意到他很英俊，干净漂亮。医生宣布结果后，家属悲痛欲绝，什么也顾不得了。止住血后寒芸回去了，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妈妈给寒芸冲了红糖水，寒芸喝了后上床休息了。转天早上妈妈又给寒芸做了鸡蛋汤，怕她贫血。
寒芸本就没抽多少血，一点不适感没有，到了单位就忙起来了。上午寒芸接了两个私人电话，一个是小雯的，没什么事儿，聊了几句挂了。第二个电话是夏岚打给她的，说关押过寒芸监狱的队长要见见她。寒芸反应不过来，不明白找她怎么会通过夏岚。因为和夏岚微妙的芥蒂，寒芸不好问，答应了下来，安排中午见面。
中午寒芸刚刚把车停下，夏岚就跑过来了。寒芸问道：“他怎么找到你了？”寒芸被关押时夏岚贿赂过他，叫他关照下寒芸。得知是这样，寒芸恍然大悟。想到自己被关押时夏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寒芸感到愧疚，说道：“我出来后还没好好请请你！”
“咱们的关系用不着。”
一随和好像什么芥蒂都没了。寒芸问道：“她找我什么事儿？”
“你要求国家赔偿了？”
寒芸一听头都大了，把律师小王的事儿说了。夏岚说道：“这样就好办，你把情况告诉这个警察行了，反正不关你的事儿。”
朱队长已经在桌前坐了。寒芸一看见他骤然生出了已经过去却没有消失的监狱情结，骤然紧张。茫然了好一会儿，还是朱队长说道：“寒芸，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实话叫寒芸意识到夏岚，忙岔开道：“朱队长好，什么时候到的？”
他们说话时夏岚要了酒菜，很快就上齐了。朱队长把服务员请出去，开始边吃边说。
朱队长希望寒芸收回指控。寒芸把情况和经过介绍了一下。朱队长明白了，问寒芸能不能写个声明？寒芸没想太多，只是不想在搅合进这事儿里，去看夏岚，夏岚说：“你考虑一下。”夏岚又问朱队长：“要是寒芸写了，对方会不会找她麻烦？”
朱队长向寒芸做了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寒芸用朱队长带的笔纸，写了一下，最后签字。夏岚作为证人签字。
寒芸、夏岚下午都上班，午餐后大家各自走了。因为这件事儿寒芸和夏岚自然了许多。回去的路上寒芸即为此高兴，又为那些无法解释的问题和难以破解的谜团而困扰。
到了公司楼下，刚刚泊好车，一下来寒芸看见了两个既熟悉又感觉陌生的人朝她迎过来。疑惑了下，寒芸认出是昨晚那个受伤死去的男孩的父亲和一个印象不深的人。寒芸有些紧张。她的血液是有问题的，假如男孩是因为这个出了问题可麻烦了。事先说过是一回事儿，对方不依不饶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寒芸警觉起来，随时准备跑。那些葵花籽给她体能增加了不少能量，相信自己能跑掉。不过寒芸马上意识到不是她所担心的事儿，男孩的父亲表情带着感激，上来就拉住了寒芸的手，说道：“谢谢你！……”
寒芸大脑嗡嗡直响。那个男孩已经死了，这才第二天，该是火化的日子，家属却跑来谢她，寒芸无法弄懂眼下发生的事儿，不知道说什么，更不好问：人不是已经死了这类话。
另一个人是医生。昨晚上医院发生了很吓人的奇迹，男孩被确定死亡后，被送到了地下室处的太平间去了。家属很快跟了下去。一些亲属得到消息赶来看看，哭成了一片。就在这时一位亲戚大叫起来：“诈尸了！”
已经死去的人正在从灵柩车上坐起来。所有人都吓跑了。这是家涉外医院，值班的医生中有位叫克拉克的巴西大夫，立刻奔太平间去了。检查结果这个死去男孩复活了。他立刻被送回抢救室，做了各种检查，一切正常。他骨折的腿和手臂均没有异样，血压也恢复了，看上去很清醒，知道发生了车祸。送来医院时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们即惊讶又迷惑。在各种化验后他们开始把这种异常的恢复归结给寒芸输送的血液。寒芸残存在输血袋里的血液含有超常的血红素和血蛋白。医生们瞠目结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血救了男孩的命。
明白是来答谢她的，男孩活过来了。虽然过程骇人，寒芸还是很高兴。她拒绝了男孩父亲给的银行卡。医生很想和寒芸谈谈。寒芸接受了，约定晚上下班后。晚上医生请了客，那个巴西医生克拉克也来了。寒芸很讶异看见一个外国人。落座后他们开始交谈。寒芸开始她的血液起了作用。医生们则在追问她服用的养生保健品。寒芸无法把葵花籽的事儿告诉他们，胡掐了一通，说洋参一类。她说话时克拉克大夫一直在注视她。寒芸以为外国人出于礼貌总是会看着说话者的眼睛，克拉克医生是被寒芸眼睛中眸子的兰光吸引了。
“寒小姐，你的眸子一直是这样颜色的吗？”克拉克汉语说的很好，发音标准，听上去很舒服。
寒芸心里顿了一下，说道：“你是说有蓝色调吗？”
“是的。”
“对，一直是。”
那位同来的沈大夫这才注意到寒芸细微的与众不同。寒芸的眼睛很亮，特别有神彩，沈大夫以为是女孩漂亮所至。
说到最后，医生们想在合适的时候走访寒芸的家人，从遗传学上发现点什么。寒芸不希望父母被打扰。她接受医生的访问是觉得他们查查她血液里包涵的特殊成分不是坏事。苏锦程曾经委托亲戚到国外检验过那种矿物质，并没有结果，寒芸很希望能有所发现。寒芸肯定父母没有什么特殊的，医生们希望给寒芸做一次免费体健，寒芸接受了。
这个周日寒芸从超市走出来，站在秋天的阳光下，修长的身材，小巧而紧致的脸叫她看上去漂亮无比。今天是星期天，妈妈想包饺子，寒芸出来买韭菜和肉。这两天发生了一件事儿，夏岚妈妈病了。小雯一说，寒芸立刻买了东西去了夏岚家，一起吃了晚饭。在夏岚就餐，过去经常这样。寒芸仿佛又回到从前了，无拘无束。虽然和夏岚心里还有东西，但随和多了，说说笑笑。这时寒芸拿不准自己对夏岚的一些猜测是不是错的，细想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儿，那些事儿有些并不是假的，像孙慕灵的戒指，小江偷的葵花籽还有苏锦程对夏岚的怀疑。回去的路上寒芸心情重又沉闷了。寒芸很想走夏岚的阴影，却做不到。只是叫她疑惑的是在苏锦程之后再没发生吸血鬼案了。要是葵花籽和那矿物导致的，夏岚或许不会停下。还有费解的，她自己也食用了这些，除了最初对嗜血的感觉强烈，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了。这感觉像是周期性的，上来一阵儿对血腥味道特别着迷。寒芸希望这一切就此过去，别再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希望，却踏实不下来，这些天她老担心小江会有什么事儿，电话一直打不通。这孩子好像地遁了，一点儿消息没有。有两个晚上寒芸梦到过小江，都是向她呼救，吓得她一身冷汗。
回到家寒芸帮妈妈包饺子，刚刚摘完韭菜，手机响了，是医院的沈大夫。昨天早上寒芸按约定去做了体检，身体状态很正常，今天验血结果出来了，她的血液成分基本正常，但各项指标都特别高。克拉克发现了一种物质，特别活跃，但不知道是什么，食用了各种试剂，仍然确定不了分子成分。相关科室的教授级人物都参加会议，还是没有结果。寒芸说过她服用过一种健身的保健药品，沈大夫想获得样品。寒芸根本没有什么保健品，一时语塞了。寒芸说：“没有了，上个星期就服用完了。”
“一点儿也没了吗？”
寒芸一直想知道那矿物质究竟是什么，灵机一动，说道：“还有渣子，要是可以我抽空拿过去。”
“好的。”
寒芸有事儿干了。吃完饺子就到电脑前去随便搜集了一个保健偏方，抄下来到药店去买了药。回来后寒芸把一些从夏岚哪儿偷来的葵花籽碾碎了掺进中药里煮了一下，把渣子装到塑料袋里拿到医院去了。克拉克和沈大夫都在。他们正在说寒芸的事儿，是些带有插科打诨的说法。沈医生记得很多年前有过一部香港电影，讲述的是一个血液特殊的人，可以挽救别人的生命，被有钱人控制的故事。寒芸没在医院待住，马上就走了。离开医院寒芸到苏锦程出租出去的那套房子的租户家去拿了房租，到银行存了。寒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从苏锦程妈妈那儿获得房产和现金。要是谁能破获杀害苏锦程的案子，她可以悬赏。现在一点儿着落没有。寒芸不愿意那么想，却老是怀疑夏岚。这叫她很无奈。下午李哲瀚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上次给夏岚看见够尴尬的了，这次去看夏岚父母她俩都没提李哲瀚的名字，这本身就是问题，有芥蒂。寒芸有种不敢确定的感觉，李哲瀚像是在走近她。寒芸从心里不讨厌这个人，可他是夏岚的前男友，实在不好处理。寒芸说：“吃什么饭啊？”
“没什么，聊聊天。喜欢和你聊天。”
“还是改天吧。”
“有事儿？”
“到不是。”
“怕再碰到夏岚？”
寒芸笑而未答。
“那好吧。”李哲瀚把电话挂了。寒芸感觉很糟糕，被闪了一下，这感觉怪怪地，叫她茫然不知所措。一个很明晰的感觉告诉她：李哲瀚怕不会在找她了。寒芸有些郁闷，回家睡觉去了。刚睡了没多久，赵碧凡的电话把她吵醒了。赵碧凡下午去看夏岚妈妈，正和夏岚说话，夏岚接到了李哲瀚的电话，说她要跟寒芸恋爱，因为夏岚的关系寒芸不接受。赵碧凡听见后吃惊不已，夏岚什么没说，把电话挂了，看上去很抑郁。赵碧凡出来后给寒芸打了这个电话。寒芸拿着电话，简直举足无措了，迷失而茫然。虽然和李哲瀚最近有些联系，但远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他怎么这么说？想到夏岚，寒芸惶恐起来，立刻约了赵碧凡。寒芸想解释一下，告诉她不是那么回事儿。
半个小时后两个女生在肯德基临街的位子坐了。寒芸焦躁不已，一见面就把和李哲瀚的事儿说了，又说了那天给夏岚碰到的事儿。寒芸说：“我和他根本什么都没有，他怎么这样？！”
赵碧凡不怀疑寒芸的话，但她有自己的感觉，寒芸和夏岚最近以来好像有芥蒂，她和小雯都看出来了，两人还当话题说过。赵碧凡这么一说，寒芸顿时傻眼了，芥蒂并不是因为李哲瀚，听上去好像她和李哲瀚有什么猫腻，但寒芸找不到理由解释，那是吸血鬼案件以来的一些列事情导致的，她无法和赵碧凡说。寒芸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赵碧凡说道：“真的寒芸，你跟夏岚是怎么回事儿？”
“和李哲瀚没关系。”
“那是什么？”
寒芸想了想，“我也说不好。可能和苏锦程的死有关系。”
轮到赵碧凡吃惊了。“怎么回事儿啊？”
话已出口了，寒芸语塞在那儿。话赶到这儿，不说点儿什么不行了，寒芸说道：“我不确定，苏锦程怀疑夏岚和‘吸血鬼’案有关系，后来他说有人追杀他，在后来的事儿你知道了―――苏锦程死了。”
赵碧海第一次听到这消息，涉及到好朋友。吸血鬼案件不是一般的事儿，死了那么多人。赵碧凡没有马上说话，一脸震惊。事实上夏岚在学校里的几起案件中有过嫌疑，好像张烨伟、宋博涛谁的死前和夏岚在一起过。当初警方怀疑凶手中有女性，赵碧凡也紧张过夏岚，只是警察排除了夏岚的嫌疑，时间一久，大家是好朋友，赵碧凡不再想夏岚怎么地。现在寒芸一提这事儿，赵碧凡浑身发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寒芸以为赵碧凡接受了自己的说法，缓了口气。赵碧凡想到一个问题，说道：“夏岚知道这事儿吗？”
“好像知道。苏锦程曾经叫小雯带他去过夏岚的老宅，小雯发现他在找什么东西，应该告诉过夏岚。”寒芸说。
可这与寒芸有什么关系？赵碧凡隐约觉得这事儿有趣又挺复杂，说道：“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也许夏岚觉得我和苏锦程是一伙的吧？她说话给我听过。”寒芸说。
赵碧凡沉默了会儿。她想起了孙慕灵，孙慕灵有次和她说夏岚时使用了一个俗语：知人知面不知心。赵碧凡听不懂，问孙慕灵什么意思，孙慕灵不说，但她是指夏岚说的这话。女生间闹些小别扭是常事儿，赵碧凡没当成回事儿。赵碧凡说道：“你怎么看待夏岚的？”
“你指那方面？”
“吸血鬼。”
寒芸害怕和任何人说这个话题，拿夏岚说更叫她紧张。夏岚疑点太多了，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寒芸说：“胡说八道！”
赵碧凡笑了。“怀疑夏岚和‘吸血鬼’案子有关，不可能的。”
寒芸有时候真想和赵碧凡、小雯这些认识夏岚的人谈谈夏岚的可疑之处，却不敢说，要是走漏了风声一来可能太危险，二来对夏岚不好。这时赵碧凡说：“寒芸，李哲瀚可能真喜欢你！”
话回来了，寒芸涨得脸通红，说道：“别胡说了，讨厌死了！”
“夏岚说的。”
“夏岚说的？”
“她说李哲瀚对你印象不错。”
“不可能的。真是，他俩好了那么常时间，散了还把我栓上了！”寒芸惆怅。
赵碧凡知道一些，是听小雯说的。夏岚和赵碧凡分手的根源是夏岚不像结婚，至少现在不想。寒芸隐约知道，不明白夏岚为什么不想结婚，按说年纪不小了，没有对相一回事儿，有了对相不结婚，挺费解的。赵碧凡这大半年一直在忙于找对相，一直没合适的。对夏岚不结婚赵碧凡不理解，猜测是事业心。寒芸不觉得夏岚是个在事业上有野心的人，她每天上班下班，根本不关心工作的事儿。两个人说了好久夏岚的事儿，东一榔头，西一斧头，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分手时赵碧凡说道：“夏岚和李哲瀚散了，要是你对他印象也可以，谈谈无妨。”
寒芸不这么认为。夏岚和李哲瀚一准有关系，她和夏岚是好朋友，今后不好面对。寒芸说：“你跟夏岚说一声，我跟李哲瀚什么事儿也没有，我不想叫夏岚多想。”
赵碧凡答应了。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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