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写点什么,我这样想着,右手抓住车门边的光滑冰凉的铁扶手,左手提着朋友送的一大袋新鲜花皮豆角,豆角上放着上车时特意在文具超市买的七支一次性黑色水笔——下了车。
书是一定要看的,喜欢的句段也是一定要抄的,所以好的笔是一定要常备的。然后就是每天的文也是一定要写的,不管多难,不管多么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要练习。一日学习一日功,一日不学十日空,十日不练百日空。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同行知道,三日不练观众知道。所以不能偷懒,就是憋也得憋出些句子。
站在红绿灯口,看着绿灯亮起,过了马路,走到早上骑过来的电动车前,掏出钥匙,抬腿跨上去,开锁,从树下倒出,扭动车把加油,车子缓缓地沿着路沿向前驶去。
写什么呢?一天一天,太阳东升西落,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一切好像都一样。路旁的树还是那么高大森郁,有的有三层楼那么高,叶子在夏日的阳光下发着油亮的光,热风吹动着树梢,郁郁葱葱的树叶哗啦啦翻卷,隐去枝丫,遮天蔽日,挡风避雨。路边的工具车车斗里拉着滚圆的比篮球还大的西瓜,切开的一半露出艳粉红色瓜瓤,像一轮早晨的太阳,更像一汪甘美的红色酒池,在太阳照耀下,覆着塑料薄膜的表面波光粼粼。卖瓜人斜躺在敞开着的驾驶室里,扩音器里一遍遍播放着“西瓜西瓜,甜蜜脆大西瓜,一块五一斤。”
又过一个红绿灯,路忽然变得狭窄。路两旁竖起一张张宽大的绿色铁皮,铁皮上白漆写着“正在施工,注意安全”的字样,下面画着工人手拿铁锹杆,脚踩铁锹用力挖土的示意图。铁皮后面传来电钻机的轰轰隆隆声,几个穿着鲜艳的橘色背心的工人拖着大铁皮,铁皮摩擦路面发出咔擦咔擦嗞啦嗞啦令人头皮发麻心烦意乱的声响,电钻钻头在地上嗡嗡嗡地钻空发出抖动的噪音,铁锤敲击咚咚咚地震动,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动。
大路勉强只剩下两个车道,车道两旁露出堆得高高的红色的新挖出的土壤,原来的绿化带已经被破坏,低矮的绿色观赏灌木被连根拔起,歪三扭四横七竖八地躺在新土上,像一个个喝得烂醉的酒鬼,翠绿的枝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蔫蔫的垂着脑袋,气息奄奄。威武的塔松被砍去了下面的几层枝丫,黑色的树干上留下棕色的鲜艳的伤口,像断臂的士兵诉说着光荣的战斗史。
继续往前走,转弯,驶向文昌街和中原界交汇处,路边一小块集市上,人影幢幢,熙熙攘攘。西瓜车两三辆,有籽的,无籽的,两块钱的,一块钱的,一块五的,看得眼花缭乱,挑得心烦意乱;卖玉米的,糯米,甜玉米,黄的,白的,大颗粒的,小颗粒的,十块钱七个,十块钱五个,十块钱三个,贵的嫌不好,好的又太贵;新鲜个大的紫色葡萄一嘟噜一串,覆着灰色水雾,仿佛一碰就流出河来,馋得我咕咚咕咚咽口水,一问价格,十五块一斤,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它们说再见;苹果不贵,但现在这个季节,实在不算稀罕;长着灰白茸毛的鼓囊囊的桃子,让人想起那句很形象的比喻——蜜桃臀;深紫色的酸溜溜的李子;一把把弯弯的黄月亮一样的香蕉……
绕着小摊转了一圈,口腔里渴得冒烟,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买: 妈妈不在家,孩子不在家,老公不在家,算了吧!一个人,吃啥也没意思,回去熬米汤喝蜂蜜不花钱解渴还健康……
终于,还是没想出写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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