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我和狗娃儿无缘,却也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情。狗狗活泼可爱,可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攻击性,所以我是又爱又怕,不曾养过,不过我养过一些更加温和的宠物……
我养过鸡!在楼房里养过鸡。小时候总有人卖小彩鸡,同龄人肯定都知道,背着扁担大箩筐的人把小鸡雏被染成各种颜色,在学校门口兜售,我妈总给我买,因为这些被上色而且总被人磋磨的小鸡仔都坚持不了多久。最后一次买的那对我记得,一只深紫色,一只橘黄色,紫色宝贝没活多久就被厚葬在爷爷家院子的草坪里,而橘色的这只生命力顽强,熬过了脆弱的童年,成为我的好伙伴。那时,我太奶奶还健在,只是腿脚不好,出不得门,小鸡仔都是她帮我饲养,拿个纸箱子放在她卧室,每天听它叽叽叽地叫,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陪伴。她让我不要总是摸小橘鸡,会让它生病,但每天带它出门溜溜,它会长得好。我照做,几乎每天带它去草坪里吃蚂蚱,多么快乐的城市走地鸡!别以为只有狗会认路认人,鸡也会。小橘后来认识我,我放学一回家它就会跟着我满屋转,等我带它出去玩。等它吃饱了,我叫一声,打开防盗门,小橘会呼扇翅膀跳上台阶,自己进门,毫无贪玩小孩不肯回家的赖皮劲儿。那个画面始终记在我脑子里,时常想起,没错,是我童年的影子。
我喂小橘吃饭,除了平常的小米,也会从饭桌上挑点啥给它,比如鸡丝,它吃得老香了,我不禁嘲笑它:“傻鸟,吃同类还这么开心。”有段时间,小橘开始打蔫,不进食,我很着急,以为它也要离我而去了,不想太太从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就是以前人包药片的那种,从里面搓了点粉末,掐住小橘的喙硬倒进去,确保它把白粉吞进肚子,当天下午,它就恢复生机开始吃东西啦。也不知道太太从哪里变出的灵丹妙药,挽救了我的小,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后来它再没生过病,一日比一日长大,头顶开始冒出鸡冠,鸡爪开始健硕,以前被染色的软羽毛逐渐退去,长出新的硬的属于原本颜色的羽毛,成为一只青年走地鸡,透露出雄鸡的征兆。小叔喜欢逗我,每次回家都建议改善生活,拿我的宠物鸡做一道爆炒鸡肉,我当然会以嚎叫表示抗议,也知道不过是叔叔的玩笑,毕竟它还是个孩子。
我始终认为“一语成谶”是一个威力很大的成语,时常应验。有天放学回家,爷爷在炉子上燎鸡毛,我看那个鸡的大小不像是平常在市场买,忽然心头一紧,冲进太太卧室,箱子空了!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爆炒终于成了它命运的终点。我哭,我叫,我闹,又有什么用呢?木已成舟,菜要盛盘。官方权威的回应是说小橘长大了,叫声太吵,每天排泄物把卧室变公厕,且太太年事已高,顾不上小橘,是时候要处理了。合情合理,大人有大人的立场。从此之后,我再没养过宠物鸡。想起这事,还会忍不住抗议。如果以后我的孩子要养宠物,我绝不爆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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