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探小营房

第十二章 初探小营房

小营房这个地方是一个比较神奇的存在。和我们国家其他地方一样一样的，大学周边一定有很多的旅馆、宾馆、酒店，从三十块钱到两百块钱不等，可以为差旅人士、不方便回家的人、不愿意回家的人提供全方位立体化的选择。

当然开在学校周边还有一些好处，低廉的价格，能够给宿舍没有空调的学生们提供一个有空调的良好的学习环境；二则学生时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时代，宣泄了过量的荷尔蒙有助于社会的稳定。

同时也发展了经济，拉动了就业，对于和谐社会的构建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王东金跟我说过了这番话以后，就径直走向了华增宾馆。我在后面跟着，打量着这个地方，一条小巷子里，宾馆十几家，网吧，饭店小卖部都挤在这个不大的地方。站在巷子口往前看，除了宾馆就是成人用品，成人用品还是二十四小时自助营业的，所谓的宾馆都是农村自建小二楼改的，宾馆的老板们可能觉得叫旅馆档次有点低；叫酒店又没有自助早餐，那就叫个宾馆好了，隔壁城市的那个叫钓鱼台的宾馆不知道有没有意见。

跟着王东金的步子我也走进了华增宾馆，宾馆的大厅还是有的，那个大厅差不多有是个平米，王东金在进大门左边的值班房门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聊天。看我过来跟我说：

“小子，这哩”王东金说

“王龙德住下了？”我问

“在104呢”王东金说“你看人家李老板这生意多好，每天没空房，天天都是满的。”

“还行吧”一个黑黢黢戴着眼镜，有着很高的发际线消瘦的男人说“这不还得是王哥照顾生意”

“咱们这多少间房子啊？”我问

“咱们这楼下九间，楼上六件”李老板说

“不错啊”我说

“你也过来住么”李老板问“登记下身份证”

“他不住的”王东金说“他就是过来看看刚才那个小孩，他们是朋友”

“我是不在这住”我说“王哥，那小子现在怎么样？”

“挺高兴的”王东金说“你要不先进去看看，也该吃饭了，我这就先回去了，我还有事”

“王哥”李老板说“你们这是谁付钱？”

王东金站住了，回头看看我，我望望他。一转脸王东金赔笑着过来了

“你看我这忙着给忘了”王东金说“我付，先付两天的”

“行，王哥”李老板说“你过来就一天二十五呗，算上押金一共七十五”

“你还收我押金嗷？”王东金说

“押金肯定的，”李老板说“哪有不收押金的，你是微信还是为我现钱”

“微信”王东金说，扫过码王东金就急着转身离开。

“王哥你等会”我说着追了出去

“小子你干啥？”王东金没有停下来，急匆匆的往外走。

“两天这个事你就能安排好么？”我问

“嗷，这个事嗷，”王东金送了一口气“能，我这不就急着去办这个事么？”

“那我现在什么安排？”我问

“你先在这陪陪你客户”王东金说“我这安排好了给你电话”

“行”我说

进了华增宾馆，李老板正要进值班房，看叫我进来，对我说

“回来啦啊？”

“是啊，回来了”我说“我朋友在104呢？”

“在呢，没出去”李老板说“你也是和王东金一样，你们做贷款的？”

“是啊”我回应着

李老板邪魅的一笑“快去看看你朋友吧”

小宾馆就是农村自建房加盖的小二楼，我到了104，门虚掩着，一股恶臭顺着门缝迎面扑来，熏得我有些恍惚。定了定神，硬着头皮推开了门，第二股的恶臭混着脚臭把我撞了出去，我在走廊里也不敢大喘气，干呕着。这时候王龙德探出个脑袋

“萧哥，你没事吧？”王龙德问

“没事，你先去吧窗户打开，把电扇对着窗户吹，透透风”我说着退了出去。

王龙德把把窗户门打开，风扇也打开对着门吹着，大约三五分钟的时候，就听见李老板吼着

“WC，啥味啊？”

可能是味道轻了一点，也可能是我适应了这个味道，我走进王龙德的房间，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电视挂在墙上，一个小卫生间一个人转身都成问题。这就是王东金在建华640宾馆跟我说的很不错的宾馆么？王龙德半靠在床头玩着手机。

“萧哥，你坐吧”王龙德指了指前面摆着的卫生间门口的凳子。

“你咋不开空调？”我问

“我也没看见遥控器啊”王龙德说

我转头看这个空调，在这个空调的插头那里居然套了一个铁盒子，然后铁盒子上面挂着一把锁。

“你等会我问问老板去”我说

走出房门到了大门口，李老板正站在门口透气，

“李老板？”我问“那个空调怎么开？”

李老板回头看见是我，笑着说

“空调不能开的”

“你这个空调咋不能开？”我问

“小兄弟，空调打开就不是这个价了”李老板说“一天二十五块钱，二十四小时的热水，你要开空调得加钱啊”

“开空调多钱？”我问

“一天怎么也得五十”李老板说

“那算了”我说

“刚才那是什么味？”李老板说

“哎，我们朋友身上的味”我无奈的说

“你让他洗洗澡啊！”李老板说“咱们这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洗洗澡又不多收钱”

“我回去跟他说”我说

“你和王哥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个人卫生还是得注意一下”李老板说。

“是的，我知道，我现在回去跟他说”我回应着

回到了104房间，王龙德还是躺在床上玩手机。

“王龙德，洗个澡舒服舒服呗”我说

“谢谢萧哥，我先不洗了，我这挺好的”王龙德把手机放下，笑着说

“洗一个吧”我说，“换换衣服咱们吃饭去”

“萧哥，你是且，我得在这陪着你”王龙德说“我陪会你”

“行吧”我说“你玩啥游戏？王者么？”

“萧哥，我不打游戏”王龙德说

“我看你天天玩手机，”我说“你刷抖音啊？”

“萧哥，我不刷抖音”王龙德说

“那你这是干啥呢？”我问

“我看书，看视频”王龙德说

“你之前跟我说你看起点和B站？”我问

“对呀”王龙德说

“那你钱下来以后你准备干什么呢？”我问

“嘿嘿，我就笑找个便宜的房子住下”王龙德说，“我要买手办还有游戏机，买正版的。”王龙德露出孩子样的笑“萧哥，你知道什么叫手办么？”

“我不知道”我说

“就是这么高的小银儿”王龙德有些鄙夷的看着说“我要买手办，放在我的屋子里，我还要买个好手机，我这个手机看视频和小说”

“这个简单，买个小米MIX就不错”我说

“不买小米，D丝才用呢”王龙德说“萧哥，现在用什么手机你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说“iPhone？”

“iPhone买不起”王龙德说“vivo才是好手机”

看到我震惊的样子，王德龙接着说“萧哥，你玩游戏不？”

“你不是说你不玩游戏么”我问

“我是不玩手机游戏”王龙德说“萧哥，你知道PS3么？”

“我知道啊，”我说“挺好玩的”

“萧哥，你要是把钱给我弄下来了，我就去买一个再卖一台电视”王龙德说“然后在家里打打游戏，玩玩手办”

“你不准备出去工作啊”我问“你吃饭咋办？”

“外卖啊”王龙德说“萧哥，你不是说能下来十五万么？”

“对啊”我说

“有十五万我还干啥活啊”王龙德说“我一个月工资三千，一年才三万块钱，十五万是我五年工资，有这些钱我还上什么班？”

“你不准备给家里点，拿了钱不准备买辆车回去带父母转转？”我问

“我不会开车”王龙德说“我这来北京还是我大舅带我来的”

“你大舅干啥的？”我问“在北京有房？”

“不是，他在工地上干活”王龙德说“跟我说工地上一个月能挣九千块钱，我就过来了”

“那不是挺好么？”我说“比你现在挣得多”

“萧哥，你不知道”王龙德说“每天干活，没空看手机，怎么追番？”

“你这不是还年轻么？”我说“吃点苦正常的”

“吃苦我知道，”王龙德说“我也能吃苦，但是你得给我流出时间追番啊？你说是不？这个人都得有自己的爱好，你说是不？”

“你现在住这还习惯么？”我问

“萧哥，说真的，你和王哥对我太好了”王龙德说，“我大舅带我去工地，后来让我去做保安，五六个人睡一间房，萧哥，你这个我自己一间，你们对我真的太好了。”

“龙德，我跟你说，你做这个你这就相当于背了一屁股债，征信就黑了，你就是黑户”我说“以后结婚，买房子啥的都受影响，你知道么？”

“萧哥，你放心我不买房子”王龙德说

“你出行也受影响的”我说

“咋地？不能出门啊”王龙德问

“你不能坐高铁飞机啥的”我说

“客车可以呗？”王龙德问

“客车和绿皮火车都可以”我说

“那就没事，萧哥，我也不买房子”王龙德说

“你结婚呢？”我说

“萧哥，我看不上那帮女的”王龙德说“她们太丑了”

“你拿了这个钱以后可能会面对催收，或者黑社会去你家”我说

“嘿嘿，萧哥，我都躲起来了，让他们来找我就行”王龙德说“谢谢萧哥替我考虑这么多”

“龙德，你父母面对催收怎么办？”我问

“萧哥，我跟你说，我妈刚放出来，我对她没啥感情”王龙德说

“你父亲呢？”我问

“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和我妈吵架，被我妈药死了，我妈被判了二十年出来的”王龙德淡定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个事”我说“那你其他家人呢？”

“我跟我姨长大的，这不过年的时候我妈出来了，我姨就把我赶出来了。”王龙德说“我妈又把我托付给我大舅，我大舅骗我来北京”

“你这，”我说“要是你拿了这个钱，黑社会的招待你怎么办？”

“我家里都没人了”王德龙说“要是找到我我就不开门呗，我拿了钱在房间里买两瓶农药，要是来找我我就喝了，死了就完了”

“龙德，你妈刚出来，你陪陪她也好啊”我说

“她都不认识我”王龙德说“把我托付给我大舅她就走了”

“你高中毕业？”我问

“我初中没念完”王龙德说“我姨也不让我念啊”

“龙德，这个事真的不是那么好的事”我说

“萧哥，我知道你为我好，没事的，”王龙德说“我这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你也算是帮我，真的萧哥，我这还不知道怎么谢谢您呢”

“能不能做下来还不知道呢！”我说“在我这要是做不下来钱，你准备干啥去”

“萧哥，在你这做不下来我就去北京，北京那边说能做五六万”王龙德说“五六万太少了，不够；而且他们不管食宿。”

“你过来你大伯知道么？”我问

“不知道，没必要告诉他们”王龙德说“萧哥，你这也算帮助我了，你说这人活着，不都得死么？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死了就死了呗，活的痛快就行。”

“好吧，龙德，一起吃饭去？”我问

“好的萧哥，谢谢你”

出了华增宾馆的门，李老板用看瘟神一样的眼光看着王龙德。王龙德一脸不在乎往前走，刚刚走到乡村状元的门口，就看见已经在那等着的王东金。

“王哥，你不是忙别的事去了么？”我问

“啊！我这刚回来”王东金说

“王哥好”王龙德说

王东金点点头：“咱们先吃点饭吧，这个乡村状元就可以”然后王东金对着王龙德说：“龙德，饿了吧？”

“还行王哥，你和萧哥对我太好了”王龙德说

“行，龙德，明后天安排你做业务去”王东金说

进了乡村状元，坐在了进门左右边的圆桌那里，王东金的电话响了，然后他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等王东金再回来，一脸笑嘻嘻的说：“小子，今天给你介绍两个牛人，一会我这来两个朋友，也在这”

“行，王哥，你点菜，我们这也不熟悉”我说

王东金拿着菜单，点了六个菜，基本上是肉菜。不一会两个风尘仆仆的人进了门，马上对王东金打招呼，各自落座了。王东金开始介绍

王东金指着新来的年岁比较大的人说：“这个是老廖，一点金融的股东，跑口子很厉害，”然后指着新来的年轻的人说：“这个是曾强，是一点金融的操作手。”

老廖一脸皱纹，看上午五十岁的样子，警惕看着我和王龙德问：“东金，这两位是谁啊？”

“他们俩嗷？这个是小子姓萧，自己家的小兄弟，挺照顾我的，”然后指着王龙德：“这是王龙德，是他的客户，你看这个能帮个忙搞点钱出来。”

“现在口子都不好下钱啊”老廖说“有信用卡么？有没有逾期？电话号用多久了？之前做过网贷么？大数据怎么样”

“这是个纯白户！”王东金说

“纯白户啊！东金，你先让他明天弄一份征信吧，这个纯白户有点麻烦。”老廖说“曾强啊，明天你带着这小兄弟打一份征信去吧”

王龙德沉默着笑着不说话。

“东金，你这个客户看着挺老实”老廖说

“相当好的一个小兄弟，”王东金说“这菜咋还没来呢？服务员！”

一个服务员过来了：“您好先生，有什么事？”服务员看上去应该是个大学生兼职。

“我们这都来多长时间了！菜呢？”王东金厉声呵斥道“再不上菜不给钱了！”

老廖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白将，给曾强发了一根，也给我甩了一根，然后问王龙德，王龙德天真的笑着说：“廖哥，我不抽烟”

“懂规矩”老廖对王龙德说。

服务员呗王东金呵斥住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王东金得意的抱着手看着我和王龙德。

老廖深吸一口烟，转头对服务员慢悠悠的说：“快去催催吧，谁都有个脾气儿，惹急了把你这拆了，你还得重新装修。我们也就是赔点钱的事儿。”

然后老廖对我说：“抽的惯么？这个劲大！”

他们聒噪着直到上菜，才上来以后。上来一道红烧肉，老廖急忙用勺子盛了两块，曾强嘴里还嚼着锅包肉，伸筷子去夹红烧肉，被老廖一筷子打了下去，：“看你那点出息！”

饭吃到一半，老廖起身拉着曾强说：“东金，小萧，我们先走了，我这还有点事，约了贵宾楼谈个口子！”

“行，你先忙，啥口子嗳？”王东金问着说

“等你吃完咱们电话说”老廖说完，带着曾强走了。

“这两个SB是真饿了，”王东金说“小子，他们做网贷的，很厉害，明天带着龙德你们过去看看。”

“行啊”我看着仅剩下的鱼香肉丝被王龙德和王东金两个人一人一筷子的分食干净。桌上还剩下的菜也就是一份土豆丝，我端起碗开始吃饭。

“小子，我先出去看看，这里太闷了”王东金说

“你吃饱了？我问”

“饱了”王东金说完一个长长的饱嗝。“唉呀妈呀，真舒服，你们吃完就回去就行”说完王东金走了出去。

“萧哥，我也吃饱了，”王德龙说

我赶紧吃了两口饭，起身准备带着王龙德会华增宾馆，刚要出门，就听见后面服务员说：

“先生，156您这结下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