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命中注定,一切的梦有了可以靠近的机会,伴随着站立时的尖锐痛楚,却又仿佛瞬间就可淡忘。
这样矛盾在脑海中打架。
爱是一种虚幻,只不过沉醉其中的人却甘之如饴,恍若触手就可得到永恒。
如果遵循自己的心,格格不入,像是也不可称作是错误。
那日船旁饮下红色药水,随手丢开载有所谓祈愿的漂流瓶,装作淹溺样子,被打捞上甲板,赤裸身体,不合他们盛装文明。
是多么格格不入啊!
而后,用一双无辜可怜的眼来博得所有人的同情注目。
不久,才慢慢发现,像是不愿再说话的,所依靠不过是眼神外加肢体动作表达心中想思,但总太过隐晦,旁人无从得知,后来,就索性装聋作哑,只做一个任凭摆布的洋娃娃。
只是她也讶然,她本有莺歌乐语,可轻易俘获一人胸膛,只是如今,看这热闹欢堂,她自觉竟是无话可说了。
夜晚,睡躺在床上,金发公主取来淡蓝衣裙,笑语说道:“你皮肤竟要比我还白些,腰也比我细好多,快穿上,会愈发显出你的貌美,像深海里的精灵。”
她自知这是夸赞话语,低首接受这件衣裙,像是只要穿上那条裙子,就无人可及她半分美貌,她原不是狂妄自大,只不过欢喜这样独一无二的赞许,于是就在女仆帮助下穿上了它,原来腰身部分确实显大些,不那么贴身,不像从前鱼尾,那样骨肉相连。
她站在镜前端详自己,黑发白肤,蓝色裙摆,妖冶宛若海中精灵,她原确是海中精灵,金发公主是再没说错的。
夜晚,被盘起头发,也踉跄去学跳舞,姣好面容人人盛情邀约,也很幸运与放在心上的王子跳了两支乐曲,只不过他欢快模样再没有从前般暗淡忧伤,那原是要比现在美的,所以她心里难免郁积些许失落。
随着他的舞步转动看他欢快容颜,脚下传来刀割裂般痛楚直刺心脏,脸上隐现愁容,已不知此来意义,他笑得太过开心像一个从不知晓的人。
还有这舞厅,远没有从前夜中窥看般辉煌,即使燃了烛火也朴素得像是姐姐口中描述的妈妈曾经住过的木屋,是只用几块木板就围成的方盒,仅有一队管弦乐师奏响唯一若梦轻弦。
大多数时候,看见的是他与另一女子相伴共舞,烛光下,渐渐埋首不可得的哀愁,抑郁模样像是从不曾被人理会过。
然而又实在不可否认,几乎所有年轻男子都邀过她跳舞,每一支乐曲都不曾闲下,伪装笑容像是瞒过所有,连她自己都惊讶,除却脚底痛楚,再不记得原来曾是海里一条扑腾的活鱼。
跳了太多舞蹈后在一旁歇息,生出从未与人共舞的感慨,明明有被王子搂过腰,那时的笑像是快要哭出泪水来。然而这确不是心中所想,她忘记此来见他的目的,像是与他共舞都只是一件多余的事情,那为何要来此?忍受来自足底的痛楚……
音乐重又响起后,她只一人偷偷躲开,在靠海的甲板上哭泣,月光在无波海面沉寂,渐渐眼泪掉落海里重又变做人鱼的泪水。
想象这是一个睡醒就会消失的梦,但醒来时却是在天鹅绒铺就的方床上,也是想说话的,只是看着陌生的人,就无话可说了。
这是件伤心的事,她又掉落眼泪,没有啜泣的声音。
原来一夜舞蹈,脚尖确实要比刀割还痛苦,睡梦中的舞蹈是脚踏无数红心匕首的尖,额际渗出涔涔汗水滴落空寂大海。
梦醒后惊叹,哦,原是一人独舞,不曾与他人拥抱,然后在懊恼,又是为何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在问自己,若有结束一天,是否心就不会再如此伤痛?
想来人世既有太多重合,那分离也无需太过忧伤,如果心伤透了,不是就不会再从中哀伤?
夜晚,远处飘来悠扬歌声,浮现海天交际处,是不该有的惆怅。
就这样看着,眼中闪现泪花,那久远的歌声,曾经也无意识跟着吟唱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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