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程璧这个名字,是因她歌中的一首小诗:
庭前花木满,院外小径芳。
四时常相往,晴日共剪窗。
这首诗古朴的很,满满的才情与意趣。读完后心中总觉想起那句古诗,却拿捏不准,心中颇为怅然。所以心中一直记着这首小诗,总想哪日读诗时能找到与其遥相呼应者。纵然今日也未得,反倒是让心中一直记着这首诗了。若是论诗情,刚刚想起老杜的“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辛稼轩的“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蛮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然都不甚贴切,但却都予人以美好生活的想象。
少年时喜水木年华,大家除了羡慕其才气,也以他们是清华大学学子为谈资。程璧不遑多让,北大外语系的硕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也可以将二者比较起来,程璧的歌与水木年华一样,都是民谣的代表。只不过少年时听水木年华,快意恩仇,铿锵有致,快节奏下的高昂满满的全是青春的幻想,有点不呐喊、不青春的意思。程璧却恰恰相反。
程璧的歌是静谧的,这首诗感觉别无二致。宁静的气氛笼罩生活,温馨的情绪在心头不断蔓延,最后溢出心里,阳光暖暖的从窗外照在书桌上,铅笔在信纸上沙沙作响,写下时光的模样。你不必将声音开到很大,窝在沙发里,你会听到清风徐徐吹来,所谓如沐春风者,大抵如此。
程璧本人亦然如此,大约是在东京工作的缘故,清新自然的气质在身上流转,曲调里完全没有浮躁的气息。提到北京的民谣,不得不提起老狼、高晓松。程璧翻唱的《恋恋风尘》极为动听,想大约十年前便听了这首歌,可听程璧唱时还是异常感动。程璧的韵律骨子里是延续校园民谣的灵魂的。而唱法上,我第一次听起想到的却是萨顶顶,也许在某个时刻的发音方式极其相近。
只因是这样的程璧,所以有《诗遇上歌》这样的专辑便不足为奇。据说专辑为北岛所命名,里面也确然有为北岛的诗所谱曲演唱的歌——事实上除了三首程璧自己作词之外,其余歌曲均是为一些著名诗篇谱曲演唱的,因此更显与众不同。虽然诗与歌不分离,《诗·大序》曰:“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便是近代,刘半农的《叫我如何不想她》故为一时佳话,李叔同的《送别》更是传唱至今。只不过现代虽也有,缺少经典的而已。初中时听轮回乐队的《烽火扬州路》,词选的是辛幼安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煞是好听。吴彤作曲里有躁动不安的气息,最宜初中时听。而这次程璧选词,则大部分都是当代的大家,如北岛、谷川俊太郎等。北岛自不必说,现在还能找得到小学时在日记本上抄写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说来浅薄,知道谷川俊太郎倒是因为去年想去久石让的音乐会,听到宫崎骏《千与千寻》主题曲《世界的约定》,才知道作词者谷川也。又去年记得《南方人物周刊》还是哪本杂志恰采访了谷川先生,这才有幸得识。我素不喜东瀛诗,然对这首词却一直青睐有加。从《世界的约定》中对其风格可见一斑:
尽管回忆之中,遍寻不获你的身影
你已化作阵阵和风,轻抚我的脸庞。
光影斑驳的午后,依依不舍的分手,
与世界的约定,决不会就此结束。
即使现在形单影只,明日依旧满怀希望,
是你让我初次体会,潜藏夜色中的温柔 。
尽管回忆之中,遍寻不获你的身影
潺潺流淌的小溪里,白云千载的蓝天上,
静谧馨香的花朵中,你将永远自由飞翔 。
这样静谧的诗与久石让相遇,自成隽永传奇。与程璧相遇,柔美与灵动糅合,清新与自然相逢,无怪乎越听越觉细水流长,程璧演绎他的《春的临终》: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
我把笑喜欢过了
像穿破的鞋子
我把等待喜欢过了
像过去的偶人
打开窗 然后一句话
让我聆听是谁在大喊
是的因为我把愤怒喜欢过了
轻柔的浅吟低唱,浅浅的色彩中却充满了自由的隐喻,是难得的灵动佳作。而全诗中对生与死的释然,对走与留的豁达,更为人所称道。而整个旋律简单清澈,古典吉他中掺杂康加鼓的鼓点,另节奏更加轻柔有致。期间有加一小段雷声,非常可爱。不过程璧的柔美是深情的,能够直指人心的,这样的歌是适合下午茶时间的,有轻柔的力量。
看过程璧的照片,想到的词是森女。据说其本人除音乐外,也爱摄影。她是邻家女孩的灵气,没有光环,也不需要犀利。但却能够在记忆中留下最深的怀念。2014年的专辑,最予人以惊喜的,便是她的这张《诗遇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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