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玉锦(二)

她和玉锦(二)

遇见玉锦是件幸福的事，她一直觉得。闲暇的时候可以躲进她的小屋歇息片刻。和她一起阅读经典的名著和无张力的小说，周末一起游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仿佛所有的心情都是这样展开的。玉锦写字的姿势很优雅，对文字的追求也很执着。高中的时候开始写小说，是班级里语文最棒的一个，也是行为最古怪的一个。喜欢独行，沉默寡语。穿一身运动休闲装，和旅游鞋。皮肤白皙的可以融化。声音有些粗燥，像沙哑中带着磁性的那种。她在玉锦房里找到好多的书籍，很兴奋地读着，像探索神秘的宝藏般好奇，读完之后就忘掉故事情节，接着再读，是一种熟悉的习惯。

玉锦回家的时候，带了家乡的盐豆子，又辣又咸。就像豆瓣酱形成之前又暴晒的那种，可以放好长时间，不会变质。她们在一起吃饭，在简陋的小饭馆里喝拉面，啃烧饼。时间长了还可以和老板娘闲聊几句。关于近期爆炸性新闻，邻里之间矛盾的发生，夫妻之间感情的恶化。。。。。。

十一月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她穿了一件深红棉袄，是刚来时父母为她买的，她不喜欢这个颜色，太过张扬。就拿去和玉锦换着穿。她穿她的那件褐色外套刚刚好。玉锦打量着她说,其实你穿颜色鲜艳的才能衬托你的肤色，这个颜色太沉闷。她说我就喜欢你的这种颜色，衣服自己觉得好就好，任性着回答她的话。

冷的天气是不适合外出的。脱了叶的树干在风中不停地摇摆，像寒冬里穿超短裙扭动腰肢的妩媚少女，张牙舞爪。微笑着看它们，就这样去田野呼吸空气，空气里干燥寒冷。呼出的热气在瞬间散开。没有日光的普照，是个阴郁沉闷的天气。她的嘴唇紫得像葡萄。风吹着零乱的头发用手随时一摸就起静电。索性竖起衣领抵挡寒风的袭来。她全身的肌肉瑟瑟发抖起来，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她触摸玉锦的手冷得像冰块。她执意要回去。玉锦说这里很好，可以多逗留一会儿。河面上结冰了吧？她惊讶着。踮起脚跟眺望远处。春天的时候这里是世外桃源，到了冬天就变成荒凉的小岛了。她试着熟悉这座城市，看它一天天壮观起来。

她喜欢趴在窗台上，看夜晚霓虹迷离的闪烁。看灯火通明的楼群铺满城市的边缘。清凉的月光倾斜进来，散发出温柔的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她清楚地听到有悠扬的笛声传来，断断续续，苍凉沉郁，她喜欢这个声音，像抓不住地错觉和幻象。她能判断出声音传出的方向，就是四楼的那个窗口。每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就会悠悠地传递着。

在一位同学的帮助下，她的诗歌第一次发表在校报上，玉锦的散文也刊登了。为此也兴奋了几天。之后便不再刻苦。懒惰的无可理喻。她喜欢散漫的生活，不喜欢学习和无休止地听课，犹如天书一般无聊。她是一个很顽劣长不大的小女孩。没人愿意和她恋爱。她开始恶作剧地给电台写交友信，大量的来信使她不知所措。几乎每封信里面都夹着一张男孩的照片。征婚般的砸向她。夜晚回到宿舍，她就会把信件慢慢展开来，躺在床上悠闲地读那些无聊的语句，每到这时女孩们便一窝蜂地涌过来，嘈杂地议论着哪个比较酷，哪个比较帅。然后哄堂大笑。。。。。都把这当作笑料。

这一年她没有学到什么，前途一片渺茫，自己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甚至还想离开那儿。玉锦利用业余的时候发表了好多文章。她的文字都是在夜里写的。她写初恋的感觉，飞蛾扑火般的爱情。不停地投稿和撰稿，也换回了丰硕的成果。几篇稿子陆续见报。有时候她也学着玉锦的样子投几篇，结果往往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有人喜欢翻看别人的日记，窃取别人的秘密，她亲眼看到午饭后，一位男生坐在她的位子上偷看日记窃笑得情景。之后她把日记上了锁。锁住所有好奇的目光。让它变得异常神秘起来，仿佛比那更有魅力。后来听说男生在宿舍，还把女生当成商品写上序号，用抓阄的愚蠢办法决定谁和谁是一对。也许青春骚动的心就是在那一刻开始的。愚人节的前夕，捣蛋的男生给妩媚的女生写了情书，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朗诵着。像一首捉弄人的小诗。所有人都捧腹大笑起来。

清明节去烈士陵园扫墓的时候，她和玉锦拍了合影。她穿一件大而简单的酒红色上衣垂到膝盖，蓝的牛仔裤和一双球鞋。颈上挂怀表。有甜美的笑容，像是为照片而绽放的。微风刚好抚过她柔软的发丝，看上去万般青春。玉锦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显得格外亲密。她的影集里还有一张和玉锦的合影。就是在铁道上，她拿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举过头顶。面容憔悴。目光呆滞。没睡醒的样子。玉锦双手插进口袋，目光炯然。偎依在她的身旁。

玉锦告诉她，不要浪费掉所余时光，要珍惜并把时间利用起来。难过的时候，不要打电话给任何人，要一个人承担。她欣然答应着。她喜欢玉锦这样和她说话，像对孩子的嘱托和安抚。这样的感情是永久的，她渴望所有的日子都和她在一起。时时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