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26日
一爿居于闹市的寻常小餐馆,一个偶然打那经过的赶考学子,一段浸润诗书的触动,一篇激情不失隽永的美文,在一个夏天的上午成就了一则传奇,于是,我们知道了风沙渡,知道了那篇叫做《拒绝平庸》的文字,也知道了那个在文字里意气风发的学子。我想,此情此景此缘此分,多像那个一千四百多年前路过江西洪都府的翩翩少年濡墨挥毫成就天下名楼呵!
怀了好奇,我从网上找来了图片和报道,展读了原文,不禁感慨系之。不得不佩服这个孩子,刹那间的灵感撞击积累于胸的文华,把那刁钻的作文考题化了恣肆的词章,全文一气呵成,引经据典却不着痕迹,若信手拈来,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好一个“俯瞰燕雀”,好一个“我辈岂是蓬蒿人”!击节称赏之余,当我看到那一爿小店的照片时,却与我心目中的风沙渡反差太大,于是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孩子心里,风沙渡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意象,是“匹马戍梁州”的初生牛犊无所羁绊的张扬,浑不觉多少鸿鹄志换得“觉今是而昨非”的浩叹。
我沉吟,在脑海里幻化真正的风沙渡。
西风凄紧,关河冷落,闻多少燕赵悲歌,见无数激越慷慨,最后亦是尘归尘,土归土。唯有那长风浩荡,黄沙弥漫的零落渡头,蓬牖茅橼依旧,这便是风沙渡。
南来北往,行色匆匆,怀热血揣壮志,从那渡头而过。为着寻梦,为着不平庸,不畏折戟沉沙,不惧翻身碰头。默默见证的,就那风沙渡。
记得《春酒堂遗书》中载清初周容《芋老人传》,说是一个赶考书生过河遇雨,饥寒交迫,渡头老人煮芋给他吃。后来书生及第,官至极品,想再食老人芋,召老人到京城煮芋,却觉得味道大不如前,请教老人,老人说芋头未变,而是人变了。当年的书生如今的相国醍醐灌顶,敬谢受教。昔我年少,读过之后只记得“慈水祝渡”,而今想起来,那渡头老翁,定然见过无数尘烟。
不知风沙渡头有卖浆泊舟的老翁否?我想应是有罢。撑一篙日月,那日渐浑浊的眸子里,有否折射勘破红尘的沧桑?归去,归去,去时弱冠红颜,归时雪鬓霜毛,倒是那风沙渡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体味到是非成败转头空呢。
原来,风沙渡,亦若红尘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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