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外望了望,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大片的黄土地被翻起,只有几处的杂草和零星的房屋,看不见人也不见牲畜,有一条被破拆的铁轨躺在那里,像饿死的蜈蚣。渐渐的我看见一块平整的土地,分割的很分明,像棋盘,每块用黑灰色装点,是块坟地。以前在老人口里得知,坟地一般靠山,人走后易成仙,他的坟也是,可这里人生前且不好,又何顾生后呢?
按理我得喊他叔叔,不过我和他并不交好,只依稀记得他脸的样子,圆脸,黑,短发。他有个女儿,四年级,和他一样淳朴。他为别人家的孩子尽了成年人的义务,却也因此抛弃了自己女儿。我和我父亲赶到的时候,120还没有来,车主跪在哪里,叔叔他那件白色T恤上浸了血渍,一动不动。
不巧对面人这时点了份快餐,吃的香而畅快,打断了回忆,而想起那滩血,我却难免有一些作呕,便望了望窗外,下起了雨。人临走总会有点遗言,而当时他对谁说呢?那个被救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自此有他的影子。
我记得天一直是昏暗的,自他出事的那天起到下葬那天。之前有人问我,人干嘛要活着,活着真累。而我想知道人为什么会死,死了是解脱嘛?他的女儿,他的妻子应该比我更想知道。有的人为生而生,有的人为死而死,前者是对生命的尊重,后者做鬼也尝不到幸福,无关山川,无关土地,葬在哪里,都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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