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娘只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后,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今天冷了明天热了,今天喝粥明天蒸馍,对儿子竟比对老汉还要上心。原指望能娶个扬眉吐气的媳妇回来,让邻居们都看看自己儿子多优秀,谁知半路杀出来个郝翠莲!“不让俺娶翠莲,俺就打一辈子光棍”的话扎在老娘心里,可那又如何?还不是最后乖乖随了儿子的意?亲家?谁是你亲家?就连提亲那天这婆子也是用鼻孔瞧着人家的。而翠莲娘家无所谓,只要换了彩礼进来自然高兴得很,何况鸡鸭、布料和三十块彩礼金可比剃头匠家给得多。待二柱娘走后,她就先把给女儿的布料分了一半,留给儿子做彩礼!
翠莲心里明白,摊在这样的家,自己的命运只会和姐姐们一样,但她也清楚二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所以对于嫁妆,她确实留了私心。好在郎情妾意,小两口欢喜也便罢了。
翠莲的到来使得婆婆不开心,且小两口越恩爱她越会挑刺,慢慢翠莲也就摸出规律来,尽量避着婆婆生出自己抢了儿子爱的错觉,跟男人说句话都得先看婆婆脸色。本来一直怀不上孩子,她的日子就小心翼翼。原本身体硬朗的公公又莫名其妙一觉再没睡醒,婆婆那张不饶人的嘴甚至明里暗里说翠莲是个灾星。这下背锅不孕,她过得更如履薄冰,但这是男人的娘,自己理当孝敬,只要二柱对自己好,啥都值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关上门,谁能笑得了谁?
二柱想着心事,不觉中走出了玉米地。双水村被两条小河环绕而过,月光洒下来,水面泛起粼粼的银波,静静流淌着的河水从眼里流到他心里去,那浓重的心塞好像也通透了些。
月亮越升越高,二柱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喊了麻皮爹,两人趁着夜色悄悄藏在村口,等着白天里那小子出来。
过了许久,才见一个瘦弱的黑影子从村里簌簌跑出来,二柱趁着月色仔细辨认:“是他,走。”两人从暗处现身,他摇手,低声喊,“这儿,这儿。”那人影一怔,接着跑过来。伴着村里传出几声狗吠,三人往更远的地方跑去了。
“行了,行了。”男孩大口喘着气,“就在这儿吧,我出来久了会被发现的。”
麻皮爹也哈哈喘着:“肚里没食儿,俺他娘的早就跑不动了。”
二柱结实的胸脯上下起伏:“行啊,赶紧说吧。”他咽口唾沫,“长话短说了,你是花妮啥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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