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很痛苦的经历,我实在是不愿意回忆,写出来,是因为,也是时候和自己和解了,只有直面痛苦,才能放下痛苦,越是逃避,它越是像瘟疫一般在我心里横行肆虐。
初二的暑假,像往年一样,我和妹妹去深圳爸妈那。
深圳的酷暑真的像住在太阳里一样,闷得人透不过气,晒的人抬不起头。刚刚还清爽干净的衣服出门不到5分钟就能湿得滴出水来,分分钟能把人烤融化了。
爸爸在外面帮人拉货,妈妈在工厂上班,白天基本上我和妹妹都是在家睡觉,但是即使是开着风扇,一上午下来身上也是油腻腻的,醒来之后就因为缺氧而头昏脑胀。
大概三四点的样子,我实在是睡不下去了,房间实在是太闷了,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头也痛得厉害,于是我把妹妹叫醒,一起去爸爸拉货那边的超市去看书。
出了门之后,毒辣的太阳疯狂地亲吻着我们的皮肤,热气腾腾的风放肆地抚摸着我们的身体,不一会,我们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幸好打了一把伞,要不然,非得脱一层皮不可。
到了超市之后,凉爽的空调让刚才已经快要烧焦的皮肤瞬间冷却了下来,被汗浸湿的衣服此时贴在身上凉飕飕的,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妹妹在旁边书架看书,我也正在翻看自己喜欢的故事书,突然间,我感觉有个人靠近了我的背后,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敢回头看,于是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那个人也跟着我挪到了旁边,此时我已经吓惨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又不敢声张,手脚发凉,浑身颤抖。
接下来,我经历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那人紧紧地贴住了我的屁股,我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因为害怕手不停地在抖动,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用力地推开了他,然后走到了另一半书架看书,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那人又跟了上来,再次贴在了我屁股上,他的右手揣着裤口袋,摸着他的生殖器在我的屁股上摩擦!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重重的心跳好像有人拿着棒槌在用力捶打一般, 气血一下子冲破了头顶,周围的空气已经静止了,霎时间,羞耻,愤怒,害怕,恶心一齐涌上心头,我丢下手中的书,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后拉着妹妹就跑。
可是,跑,能跑去哪里?我的手已经毫无温度,心跳快得几近痉挛,少女的羞耻心让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觉得自己已经脏了,已经被玷污了,已经不干净了,已经不再完整了。
我们躲在卖衣服这边,让妹妹不要动,然后我伸出头窥视,那个人又来了!我吓得魂飞魄散,心突突地跳着像激机关枪扫射似的。他的眼神在搜寻着什么,很明显就是在找我!他一定是看到我们两个小孩没有大人陪同。
怎么办,怎么办?
我吓得快哭了,腿在发软,飘似的拉着妹妹继续往里面跑,同时眼睛密切地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在看到他终于离开之后,我拉着妹妹往另一个出口走,往家的方向跑。
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脚下生风,不知道疲倦,似乎这样就能让我忘记刚才的遭遇,似乎心脏在濒临崩溃的时候就能回到刚才那个时刻,拯救已经不再干净的自己!
到了家之后,我扑到在床上抓着被子不停地哭喊着:“好恶心!好恶心!我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了!我真他妈的恶心,啊!滚!滚!畜生!畜生!滚!啊!啊!啊!”眼泪如决堤般崩腾而出,我渴望它能洗净我身体的污浊。
在我快要哭死过去的时候,爸爸回来了,看我一直在哭,着急地问了好几遍,才从我说的零零散散的几个字里猜出了意思。
听完爸爸眼睛一下子红的像要杀人,嘴里不停地骂着:“马拉个币,狗日的杂碎,看老子不砍死他!”说完就去翻箱倒柜地抄家伙。
看到爸爸这样,我哭得更伤心了,看来我是真的不干净了,我是真的脏了,但是这个人,我一定不放过他!我要打死他,我要剁了他!
可是,在爸爸问我他长什么样子的时候,我懵了,全程我不曾正视他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高高瘦瘦的个子,凌乱的中长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爸爸提着铁棍,带着我们到了商场,期间看到一个很像的人,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我也不敢抬头,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后自然是无功而返。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做噩梦,梦到那个场景,一个猥琐的男人,掏出生殖器在我面前炫耀,在我身体上摩擦,每次我都在梦里尖叫着哭醒。
我对身边的中年男子开始有了深深的恐惧,包括舅舅,包括爸爸,只要他们对我好一点,或者对我流露出笑脸和善意的时候,我就会想到那个人,心里就直发毛,浑身变得僵直。
好几年,我都不能和他们亲密地交流,只要他们一靠近我,我的心跳就开始凌乱,手脚就开始发凉,我很痛苦,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还是个正常人,没有人看到我的恐惧,而后来的我,对年轻的异性也有了近乎病态的依恋,总是想要靠近,事后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放荡恶心。
对爷爷, 我也从最初的讨厌,变成了厌恶和憎恨。因为他私生活一直不检点,总是喜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家里,奶奶在世的时候,他就这样,死了之后更是肆无忌惮,我痛恨这样的男人,在潜意识里,他和那个人一样,是个思想污誶的变态。
所以当爷爷再对我笑的时候,我就会失神,想象着是那个男人在对着我笑:一口阴森森的白牙,猥琐的微笑,淫荡的表情。我恨不能一拳将这张脸打烂,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将全世界的猥琐男人的生生殖器连根拔起,一刀剁掉!
自我救赎的道路是漫长的,期间还遭遇过几次骚扰,我庆幸自己的精神没有失常,因为我会不停地告诉自己,错的是那些变态,不是我,我只是个受害者,我一定要走出来,不能因为他们的伤害放弃自己。
我去翻阅心理书籍,看到和我有相同遭遇的案例,还是会看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但是我的心却变得越来越坚定:我一定要走出来。
到现在,9年过去了,过往依旧历历在目,每当看到电视上性骚扰,强奸的新闻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一阵紧缩,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沉默,不会再那么懦弱,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狠狠地踩他一脚,狠狠地咬他一口,必要时刻狠狠地拽住他的犯罪武器让他用一辈子来记得犯罪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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