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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在印度没能玩成泥巴7:在德里的一日千秋(下)

遗憾在印度没能玩成泥巴7:在德里的一日千秋(下)

作者: 爱迪生小姐 | 来源:发表于2019-03-14 15:41 被阅读24次

    关于德里的景点我所知道的第一个是胡马雍陵,第二个是德里红堡,第三个是古特伯高塔,前两个此行都无缘参观,第三个自然得去好好看一看。

    所谓的参观古特伯高塔其实是参观一个遗址公园,包括高塔及周边建筑,数个世纪的古迹层层叠叠,那些清真寺与陵墓早已残缺,只能通过花纹依旧精美的回廊和拱门想象昔日的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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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特伯高塔由于曾经发生过踩踏坠楼事故,所以现在不对公众开放。它高约72.5米,共有五层,397级台阶,底层直径15米,顶层直径2.5米,主体为红砂岩,第四层则以白色大理石为主,是奴隶王朝第一个国王古特伯1193年下令建造,为了纪念其对北印部分地区的征服,故也称为胜利塔。此塔历经数个世纪的修补与扩建,终于于14世纪中叶完工,是印度斯坦七大奇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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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坦是伊斯兰国家对“之地、地区”的称呼,之前也提到过有的人认为复杂的印度只是一个地区概念,印度斯坦在伊斯兰文化入侵之前指的是恒河流域。伊斯兰文化进入印度主要分为三次,最为人所知的便是第三次,1526年由帖木儿直系后裔巴布尔建立的莫卧尔王朝,而第一次进入则是在公元700年左右,阿拉伯商人大量进入北印,印度河下游的信德邦也被作为贸易基地被征服。第二次是在公元1000年左右,突厥穆斯林从今阿富汗地区进入印度在北印建立了伊斯兰王国。古特伯本是一名奴隶,后在德里作总督,于1206年建立了德里苏丹国,德里苏丹国一共经历了五代王朝,在最后一代的洛迪王朝被莫卧尔王朝推翻。当时的南印都是印度教国家,北印的伊斯兰王国也仅有统治者和军人为穆斯林,他们统治着大量印度教臣民,许多不甘压迫的低种姓臣民也在这时皈依了伊斯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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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特伯高塔是融合了伊斯兰教与印度教风格的建筑,它形似清真寺的宣礼塔,上面也雕刻有阿拉伯文字及古兰经,但看上去却有别于纯伊斯兰风格的建筑,也许是它的颜色,也许是它突出的阳台,总之也带着印度的气质,像一位皮肤微褐的混血美人儿,微扬着下巴,看着这千年风雨。

    在遗址公园里,还有一根非常坚挺非常持久的铁柱,就是那神奇的阿育王铁柱。阿育王是印度孔雀王朝的第三任君主,这根铁柱公元四世纪时便伫立在此,在它身上发生了不朽的奇迹,真的是不朽,据说它从来就不生锈。虽然我表示我还是看到了一点红彤彤的锈斑,但貌似大家都觉得那点子锈斑不算什么,的确,经历那么长久的时光,无人擦拭保养,上面所刻的梵文依旧清晰可辨,它的这副尊容也真算是个奇迹了。科学家迄今未能解出它不锈的奥秘,据检测它的含铁纯度高达99.73%,古印度的冶铁技术在那么久以前就已如此高超,不过阿育王铁柱的高纯度似乎是个孤例,并没有找到多少铁器拥有像它这样的不朽神话。当然,孤立才能被称为奇迹,否则那是奇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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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忧伤向来是断壁残垣的标配,我很喜欢这处遗址公园的砖红色,不见得多么热情,但却能代表着流逝的时光,像曾被鲜血浸染又被雨水冲刷的地面,像褪色的红衣,像兵器上的铁锈,你用嘴吹,用指头弹,甚至用刀片刮擦,都去不掉上面的沧桑,那是刻入骨子里的痕迹,因为太坚固,所以生来就要承受超过百年的痛苦,这是建筑的使命,扛起一代人的血肉之躯所难以扛起的一切东西,长久的岁月,王朝的毁灭,人类文明的进程,下一个时代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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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沉落,古特伯高塔的影子由西向东,想起塔内雕刻的一句话,“让真主的影子投射在东方与西方”,这不简单意味着宗教雄心,也不简单意味着普世真理,而在讲述一种更博大更包容的存在,在这种存在之下,民族之间的界限没有意义,文化之间的矛盾也会自然消融。借用《我的名字叫红》里的观点,其实无所谓东方文明,也无所谓西方文明,他们都是人类文明。(消解内部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树立一个假想的外敌,这个外敌会是外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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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哈伊教莲花寺是德里的一个标志性建筑。之前在海法看过巴哈伊教的一大圣地空中花园,即该教的先知巴孛的陵墓。巴哈伊教是起源于伊朗的新兴宗教,主张宗教同源人类一家天下大同,所以又常被称为大同教。它的寺庙敞开大门接纳所有种族所有信仰的兄弟姐妹,你可以在这里祈祷、冥思、发呆,夏天也可以来乘凉。

    莲花寺的设计美观而独特,三层花瓣搭起顶层,九个连环的清水池位于其下,使室内空气在炎炎夏日也保持清爽舒适。但冬天寺里真的有点冷啊,白色大理石上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袜子直达脚心,冻得你恨不得双脚悬空做个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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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客分批入寺,工作人员让大家排好队后进行简单讲解,并再三重申不得拍照,不得高声讲话。寺内除了一排排长椅之外 乜都冇,装饰一应俱无,神像更是没有,你的眼前就是一片白色虚空,透过现代化的支架,只能看见建筑材料的表面。假如室外是一片火烧火燎的夏日炎炎,在这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下静坐冥想倒真是个好主意,说不定还真能发现自身与神的联系。但天气实在太冷了,我是同批游客里最后一个出去的,其他人貌似早已被无聊和寒冷耗光了所有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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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莲花寺,太阳的余晖已开始黯淡,在印度的行程已近尾声,没时间另外买一套旁遮比来穿,那就最后满足自己一个小小心愿,再去画一朵海娜花吧,据说在德里印度门有许多给游客画海娜的大妈。

    印度共有两个印度门,一个是德里的印度门(India Gate),一个是孟买的印度之门(Gateway of India),孟买的印度之门为英国乔治五世与其皇后访印之行而建,与德里印度门同为类似法国凯旋门的地标。德里印度门为死于一战的9万名英籍印度士兵而建,类似无名英雄纪念碑,上面刻着1万名士兵的名字。德里印度门通常被认为是新旧德里的分割线,向东是旧德里,贫穷,混乱,传统,向西则是新德里,富裕,整洁,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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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走过杂乱无序的人行道,印度门在暮色中点起盏盏灯火,这里又是一处可以参观各国人民的好地方。我开始专心致志地四下张望,寻找海娜大妈,可围着印度门走了快一圈了,兜售各种纪念品的小贩层出不穷,就是没看到一个海娜大妈,呜呜呜,来个海娜大叔也行啊。就在我失望透顶的时候,一个五颜六色捧着画册的身影出现了,我两眼放光,选好图样,讲好价,瞬间觉得上次画的那个海娜貴了点。大妈一分钟内把图案画好,像变一个万分熟练的魔术。接下来在等待颜料变干的时间里,我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手臂,仿佛它受伤了,挤过密集的人群时将它高举过头,在精心呵护之下,深色的壳终于完全脱落,黄褐色渗透皮肤留下一个秀气而略带狂野的印记,恰似印度给我的印象,奔放与精致并存,混乱的线条纵横交错,却又能自动归整出一个有序而美丽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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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印度门向前延伸出一大片绿茵地,总统府和国会大厦等政府机关大楼矗立在这块德里最规整的地方,由于是车观,未能拍到满意的照片。据说这里也是全德里唯一没有小贩的地方,印度没有城管,大家可以随处摆摊,只要不摆到马路上就行。妇女们也很喜欢在小摊上买东西,他们的货物通常比月光市场的还要便宜。曾经总统府附近也是有小贩存在的,政府决心驱逐,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驱逐小贩的警察遭到了妇女们的围殴。想想看印度要是真有城管,那也是绝对不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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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一家锡克人开的餐厅吃饭,这次来印度未能接触到多少与锡克教锡克人有关的事物,虽然我对他们的兴趣不亚于任何其他教派。

    锡克教是15世纪产生于旁遮普地区的一神教,锡克是梵语中门徒的意思,也是锡克人的自称,他们也有祖师崇拜,信奉十大上师,有意思的是他们的第11大上师叫做《阿底格兰特》,这不是人,而是第十大上师指定的一本经书。公平正义、扶贫济弱和宗教自由是锡克教的基本教义。 锡克教提倡平等、友爱,强调实干,既反对印度教森严的种姓制度,不赞成伊斯兰教排斥异教的种种做法,也反对其他宗教的偶像崇拜和歧视妇女。我们心中印度头巾大汉的形象,其实就是锡克人的形象,他们大多蓄发蓄须,包头带梳,长衫短裤,手镯配刀不离身,他们英勇坚毅,是印度的战斗民族,锡克部队也是印度陆军中的王牌,虽然62年他们没有做到不负众望。

    对锡克教的美食实在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不吃一种肉,即按照伊斯兰律法屠宰的肉。我们就餐的餐厅环境很不错,菜的味道更不错,导游终于让菜没有辣味了,哈哈哈。印度的豆腐与我们的不一样,吃起来口感带渣,不是很喜欢。这家的鸡肉和羊肉做得不要太赞,做出了我在安曼吃的那餐令人万分感动的烤肉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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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印度你一般只能吃到鸡肉、羊肉和鱼肉,牛肉和猪肉正常情况下是别想吃到的,穆斯林不吃猪肉,而印度教徒不吃牛肉,他们认为牛是他们的神,准确的说,牛是湿婆神的座骑。印度教徒认为每头牛身上都坐着一个湿婆神,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对牛不敬,你在街上看见牛悠闲的走动是很正常的事情,它们挡道了,你也只能轻轻拍拍它的头,至于它让不让路,那就只能看他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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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奶是在各种印度游记攻略里出镜率极高的美食,印度人会在酸奶里加入各种香料、水果、干果等巴拉巴拉,有的时候还会加咖喱,哦,想想咖喱味的酸奶,只有强大的肠胃才能消受得起。我是绝对不敢随便在小摊上买酸奶喝的,所以一直拖到在印度的最后一餐才真正吃到了酸奶,他们家的酸奶不叫酸奶,而叫一种我没听清的名称,它呈现一种赏心悦目的淡粉色,带着葡萄干和杏仁的味道,虽然也并没有好吃到让人停不下来,但所幸没有甜到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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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人喜欢吃重口味的食物,所以吃完之后口味也会比较重。他们有一种土方口香糖,由冰糖、薄荷加其他香料做成小球,吃完饭后抓一把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第一次吃的时候感觉怪怪的,想象一下,嚼着一块甜丝丝的八角,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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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里乐声动感而悠扬,面前是旁遮普风格的舞蹈。啃着一只香蕉,看着窗外的沉沉天幕,即将离开印度了,是真的念念不舍。以前出门在外,十天八天肯定会想家,但这次来印度就是感觉没玩够,时间快得让人抓不住,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但很多细节却已开始模糊,回头只能到相片和视频里去寻找那些笑容,看看眉梢眼角的弧度是否完美,没关系,纵使被拍得脸红脖子粗,也是旅行的一部分。

    是何时惊觉自己有多么喜欢印度的?它足够丰富、多彩、复杂,在勾起你好奇心的同时,又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它能使你烦躁,也能使你安静,那的人有时让你气得想打人,有时又会让你觉得莫名的可爱。印度不能用好来形容,也不能用坏来形容,因为它两者兼备,它是马克吐温口中“任何有关它的观点都正确的地方,”是奈保尔笔下残留着深深烙印的昨日和对过去进行百万级别叛变的今天,是被无数人向往厌恶逃离回味的地方,是能让我选择再来一次甚至很多次的地方。

    第三次看见英吉拉甘地机场金光灿灿的佛手,挥爪向它告别。印度,与我来之前想象的有些差别,它固然有诸般脏乱差与不靠谱,但远不及许多传闻中那般可怕与危险。下次来一定要自由行,可以试试火车环游,不介意看到更多贫穷与丑恶,因为那也是它原本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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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无聊赖地等着凌晨之后的飞机,盘算下一次旅行的目的地,要在德里更深入地逛一逛,要去阿姆利则的锡克教金庙蹭吃蹭住,要去看印巴边境降旗仪式上双方仪仗队比赛谁的腿踢得高,要去克什米尔看人间天堂,黄昏里听斯利那加湖区上空宣礼声回荡,要去恒河观浴观烧尸,瓦拉纳西肯定可以让你头大,但热天派总能找到心情好的理由。这次没有看佛教圣地呢,下次鹿野苑肯定少不了,还得去趟菩提迦叶,对了,还有克久拉霍的性庙,还有孟买和班加罗尔的海滩和现代感,还有英殖民时期的首都加尔哥达,这个城市的名字听起来那么好听,那么有故事。要是能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去静心天堂普纳,又该有多好,和来自世界各地各种神神叨叨的人一起哲思,探索自身,也探索世界……梦想先放到一边,再见,印度,当我再来的时候,你是变了样,还是没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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