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星
父亲离开我们已是六个春秋了。
那是2008年的一个寒冬,南方冰雪铺天盖地,哪是地哪是天?哪是头哪是边?人们都被这连续十多天狂飞不停的大冰雪给晕眩了,用天寒地冻来形容当时的极端天气一点也不为过。
记得就在父亲出事的前两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和父亲行走在浮桥上,桥下河水湍急,走着走着不知咋的桥开始左右摆动起来,在桥面上行走相当困难,我叫大家别动先让我父亲走过去,可是父亲还是没有挺住掉下了浮桥。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父亲怕是难以住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惊出一身冷汗的我那晚再也没有睡着。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中午,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叫我赶回老家说父亲已不省人事了,难道头天晚上是父亲用强大的心灵力量告诉我自己难逃命中此劫。
我那时在修城工作,离老家有70多公里路程,因多日的冰雪天气,全县所有的交通都受阻,跑线路的班车早就被强制停开,我没有多想就开着车子往家赶,好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回家的路,确切的说已是没有路了,低洼处厚厚的积雪足有一尺余深,只有少数几辆带着链条的车压过后留下两条深深的雪沟向着家的方向延申去,高坡处因风大气温更低,一层一层的积雪冻成了厚厚的冰面,路象是抹了油一样的滑。
我不知那天自己是怎样把车开到家的,当我跌跌撞撞下车跑进父亲的房间时,我看到父亲卷缩在床上,那姿式有如倒下的一棵参天大树,看上去是那么的瘦弱和疲惫,面对突来的病魔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和无耐。我抓着父亲的手不停的叫喊着父亲,告诉他星儿回来了,父亲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力气把眼睁开看了一下我们,就再也没有睁开了。
父亲毕业于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是一名中学教师,他除了善教数学外,还会教英语,这在当时的乡村中学是凤毛龙角的。父亲在学校爱生如子,不少的学生毕业后常来看他,每当说起他的一些得意弟子,笑意已写在脸上,那情形就象园丁看到精心培育的花儿开放了一样喜悦。父亲一生勤劳俭朴,他用微溥的工资加上顽强的意志供我们兄弟四个上学。每到周末,父亲是没有空闲的,有时他带我们兄弟几个上山砍柴,为家里省下买煤球的钱;有时会到屋后开垦一些荒地种上红薯或是季节蔬菜什么的,补贴一下全家口粮的严重不足;有时也会自制一些捕鱼的工具到河里抓些泥鳅黄鳝改善一家人的营养。勤劳的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是那么的伟大和亲切。
也不知是年青是吃多了苦还是那时代的生活贫穷,父亲身体向来就是单溥的那种,个子高但瘦如柴,因此父亲老年后抗疾病的能力就相对比其他老人差些,年老后各种病都上身了,父亲从教育战线退休后,就患了高血压、脑血栓之类的病。因家中父母年岁已高,弟弟大学毕业后放弃外出工作的机会在家做医生,为的就是好照顾一下多病的父母,这让在外工作的我少操了不少的心。
又是一年清明节。每当此时回家怀念逝去的亲人,我为再也无法见到我的父亲而难过,但我又感觉父亲就在天上看着我,因为父亲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我的心中。
愿父亲在九泉下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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