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没见到它了。这几天天还没亮,就听到它欢悦的叫声,心里猛增一份惊喜。它只会唱那一首歌,简短轻快,总共六个音符,却将黑夜推向了白天,迎来一个诗情画意的早晨。啊!嚓啦鸡子(茶鸡鸟)! 是你吗?你装点过多少人的夏梦啊!你唤醒过多少沉沉迷醉的清晨!
农家的凌晨夜是如此的静谧,露珠摸黑从一枚树叶上屏声敛气地滑到另一枚树叶上,一不小心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笑碎了一地月光。晨起的轻霭微揽滴翠的华衣,一抹霞光轻抚半闭的眼眸,它伸个懒腰,歌声空灵脆响,飘进庄稼人的耳朵里,“大嫂大嫂早起”,天要亮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看吧,主妇打开吱吱呀呀的门,开始洒扫庭院;男人扛起家伙什,去了地里;孩子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洗把脸,吆三喝五地结伴上学去了。
在田野里,小路上,时不时看到茶鸡鸟的影子。它不是在枝头梳妆打扮,就是轻松觅食。它实际上是比不上黑白相间的花喜鹊更惹人爱戴。如果花喜鹊要是在谁家门口鸣叫,家里人一定会喜气洋洋,认为要交好运了。花喜鹊是吉祥的鸟,因为它长得好看,又有动听的歌声,还有“鹊桥相会”的传说(这也宠得它翘尾巴)。茶鸡鸟没有这些殊荣,也没有这些习惯。 它不会邀宠,不会投人喜好。 它只会在凌晨远远地叫几声,表达一夜不见的相思与亲近。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它会高高地飞上树梢,或飞到田野里去。它与世无争,也自得其乐。
再比起乌鸦来,它还是中庸的鸟呢! 它没有粗野的叫声,粗笨的长相,爱吃腐肉的恶习。它的歌唱虽然是单曲重复,但却深情,能融进人们的梦里,融进希望里,也荡开农人诗意的情怀。它优美的清亮的叫声,让时空变得那样静谧,让乡村一片安详。它们的歌声永远属于温情的乡村。
图片来自网络我常看到它在田野地头觅食的情态。它总是远远地离开人,绝不给别人一点烦扰。它迈动那小巧的步伐,来回勘察,发现虫子或谷粒就轻巧地啄下去,那庄重的黑色披挂在阳光里发出一抹淡淡的幽蓝!真想抚摸一下它啊,但亲敬而又彼此留着空间,这才是最好的相处。
你能相信吗?它们还是团结又勇武的斗士呢!因看不惯乌鸦的德行,常常接伴追逐一只乌鸦。它们也曾挑战过鹰,我见过几只茶鸡鸟在空中与鹰周旋,那么果敢而坚毅。最后,鹰不得不逃离这会布阵的茶鸡鸟。于是它们扇动凯旋的欢翅,在自由的天空里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消失在密林深处。
图片来自网络多么美好的鸟儿啊!有点想它了!
可惜,十多年不曾见到它们了!它们喜欢在乡村,也许是我离开家乡的缘故,而城里似乎永远处在建设中,它们是无法安家落户的。
可是,今年,就是这几天,我听到了它久违的声音,它居然到城里来了! 在这个缤纷的五月,我又听到了它熟悉的叫声,恍若梦中,回到少年时光: 朦胧的夜色,轻纱般的雾霭,露水浸润的草麦香,一道阳光穿林般的清脆鸣声——明媚了整个夏日的悠长。
啊!茶鸡鸟,如今它真的到城里来了! 这追逐幸福的使者!是在为城市锦上添花吗?优美动听的歌声和率真坦诚的品性,只有最美的地方才会拥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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