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如果能够永远忘却，那绝对是件幸事。

某天早起，心头空荡荡的，这并非遗忘，而是伤痛。如针扎、如刀绞，心在滴血。

揉搓鸡窝般的发型，两条谈不上好看的眉毛拧成了倒八字，更显心事。我怔怔的发呆了，一动不动。

窗口吹来冷风，打在脸上，直击心灵。

双眼眯成一条细线，心头猛地一颤，此时此刻我仿佛如同水滴一般被砸得粉碎。

水滴化作万千无法用肉眼相看的水分子，就这样我消失了。消失于床铺上、消失于房间里、消失于大时空。

黑暗，无尽的漆黑，是陷入的味道。

“这是哪？”

反复确认眼皮的确是睁开了，但眼前却是一片黑，我有点发慌。

突然间，刺眼的暖黄光线使眼皮下意识地合上，眼皮底下混杂着黑里透黄，心间有些恍惚。

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好像从脑海深处挖出来的一样，说是刻苦铭心也不为过。

“还不起床，快迟到了。”

熟悉的环境相同的台词就如同一条导火索，成功炸出那陈旧的回忆。

睁眼的瞬间，一切仿佛重回昨日。掉漆的单人床，潮湿的水泥地，还有落皮的苍白墙面。这是高中时期的宿舍。

门外，天空依旧黑着脸，匆忙的身影借着丝丝光亮一闪而过。如果这是一幅画，肯定信手拈来。因为一点一滴早已烂记于心，那张面孔更是一辈子都将无法抹除的存在。

毕竟是烙印在心间的珍贵。

教室里传出嘹亮地朗读声，现在听来不再觉得干涩、烦躁。我止步前行，侧耳倾听，嘴角微微上扬，嘀咕着“挺好”。

不经有点感叹，有些事总是后知后觉才明了美妙、有些人是错过了才撕心裂肺。

班上，一张张面孔既熟悉又陌生，这样的场面实在难得，因为青春本应值得。

数十人的身影中，我的视线最终固定在一个位子上。那是心痛的地方，也是心动的地方。

那个女孩身穿粉色运动装，长发用黑色头绳扎起，纤长的双手捧着书本，声音很动听，长相甜美可爱。她叫小丹，名字同样很好听。

超想摸摸她的脑袋，但我就是伸不出手；好想跟她说说话，但我还是开不了口。

是什么困住了我的手？是什么封住了我的嘴？

终归是我自己，迈不出的脚总是试图抬起，这不是悲伤，是牢骚。

窗口迎来一阵大风，吹散了课桌、吹散了老同学、吹散了她。瞬间，清晰的记忆就好像切断信号的电视机一样“刺啦”一声彻底黑屏了。

来不及悲伤，因为窗口的风越来越猛。我下床关起窗户，心想以后睡觉一定记得关窗。

还有，老是发呆也不是好习惯。

洗完头，我又不自觉的开始了幻想。

如果可以变成一杯水，我愿意给她一生甘甜；如果可以变成一棵树，我愿意给她一生绿荫；如果可以变成一阵风，我愿意给她一生清凉。

摇摇头站起身，打开窗，还是清醒些好。

空荡的心灵不是用空想填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