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城的诗里找到童心的眼镜,戴上它去看年轻的任性。你看到了哪些以前未曾留意的美丽和感动?
也许
我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我希望
每一个时刻
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我希望
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
画出笨拙的自由
画下一只永远不会
流泪的眼睛
一片天空
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
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节选 顾城
山鬼,本名杜若,26岁,工业产品设计师,原籍广西大苗山,现居杭州。
杜若,又称竹叶莲,是大苗山常见的野生草药。夏季开花生果,以根茎或全草入药,理气止痛,疏风消肿,对毒蛇咬伤也有一定疗效。杜若的爸爸世代行医,妈妈是乡村教师。杜若出生的那天,爸爸梦见一大片竹叶莲在晨雾里开出洁白的花朵。于是给他起名杜若,意思是好栽养、而且于人有益。妈妈也喜欢,说是“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希望儿子长大后能成为屈原笔下的守志君子。
但是,杜若让他们失望了。刚会跑,他就像山魈一样整天出没在山林里。刚能攥住笔,就在妈妈的讲义上划满莫名其妙的线条和符号。十三岁生日那天,独自跑三十里山路去镇上的网吧,回来后一脸兴奋和庄严地告诉他们:屈原在诗里吟咏的不是君子而是一个山鬼。那山鬼只做自己喜欢的事,驱驾着豹子往来于高山之巅,海浪一般的飞云在祂脚下舒卷。他这辈子要过祂那样的生活。为此,还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山鬼。
他考上大学离开家的时候,爸妈伤离之余有一种刑满释放的感觉。
杜若在大学的专业是工业设计。毕业后,他留在了杭州。他喜欢这座城市。这里有马云,有最前沿的时尚和市场,有让灵感飞扬的事业和竞争,也有让他能想起爸妈的湖光山色。进公司的前四年,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尚未进入青春期的傻豹子,跟在前辈的屁股后面打杂和学习。被踢出项目组三次,被前辈痛骂无数次。他并不伤心,知道这是自己该受的历练。他习惯了熬夜工作,习惯了熬夜之后在栖霞岭山路上晨跑,习惯了朋友小聚后离开青芝坞时那片看得见星星的夜空。
第五年,等来了人生的第一个本垒打:作为首席设计师,率领项目团队去完成一项IT产品设计。他成功了。26岁生日那天,他拿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笔大额奖金,并被告知他的设计将代表公司去德国角逐红点奖。那天下班后,他把奖金打到了妈妈的银行卡上,然后带着团队的伙伴们去了酒吧。
天快亮时,他睡着了。梦见自己变成了山鬼,驱驾着豹子往来于高山之巅,海浪一般的飞云在脚下舒卷。
小孔成像系列简介
小孔成像,是我正在探索的一种记叙体写作手法。它受到人物摄影的启发,采用光线般峭直的白描笔法、木版画式的文学画面风格,对事物进行直朴的记叙,对人物进行苍直的简体塑造。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是根据日常观察和积累,运用小孔成像文体,对90后一代人所做的系列人物速写。透过人物小孔,成像社会,成像人生。
顾城说: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习惯光明。
顾城说的,正是我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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